说着抬手,用袖口轻轻抹去他鼻尖上灰尘。
苏晏见云洗素白袖子上多点污渍,虽只是小点,但因为对方太过洁净,看着就格外突兀和扎眼,心里更是过意不去:“未尘兄喜洁,何必为污袖,只需告知声,自己擦便好。”
断都断,还怕污……云洗默然。
“这是崔状元昨日穿靴子。”他沉声道。
苏晏前后端详,又看靴底凹凸纹路,发现积不少黑泥,其中夹杂草叶碎片。指尖轻碾,黑泥尚有些湿意,碎叶也还新鲜。
意思是,有发现,但还不确定?苏晏还在揣测,云洗打开房门,低声招呼:“随来。”
他穿过半截走廊,拐过殿角,闪身进入扇房门。苏晏紧随其后,意识到这是崔锦屏房间,也是他唯还没搜过房间。
关上房门,苏晏转身见云洗站在屋子中央,左右顾视,从姿态到视线都生疏得很,不由笑道:“这种鸡鸣狗盗之事,还是来做吧。”
他像对之前那些房间,有条不紊、毫无疏漏地搜查通,并未发现任何蹊跷。
“什都没找着。未尘兄不妨说说,究竟发现什,莫非与屏山有关?”
苏晏心中暗凛,打个哈哈:“说笑说笑探花郎秉性高洁,有如云在青天水在瓶,谁能把你误作凶手?再说,自己如今这副处境,会被扣在东苑,估摸皇爷那头还疑冰未泮,哪有心思找什凶手。”
那你倒有心思找猹。云洗无声道。
“——云探花在说什?”
“未尘。这是表字,你可唤之,不必口个探花郎。”
既然他这说,苏晏也就不再客气,毕竟这“探花”虽然比状元榜眼好听,但叫着叫着,总让他想起小李飞刀,有点串戏……
“这泥是腐泥,林子潮湿处才有。射柳场上青石铺地,宫道与殿内更是沾不到土。再说,昨儿个白天沾泥,到眼下早该干才是……昨夜又没下雨,屏山这是去哪儿闲逛?”
云洗缓缓道:“昨夜,夜深人不静,这殿里有些动静。”
苏晏闻言心虚不已。
昨夜他屋里来来去去,都快成走马灯,莫不是真被云洗听到动静?
可他与自己房间隔
云洗不吭声,在床榻周围寻找着什。苏晏走过去,俯身贴近地面,在床底靠墙幽暗处,隐约看见双皂靴影子。
“嚯,有双鞋。这黑里藏黑,险些没看出来。”苏晏说着,想找根长物去拨,下子没找着,干脆袖子撸,半个身子探进床底。
云洗来不及阻止,伸手捋到把袖尾。苏侍读只余腰身和双腿露在床架外面,风流才子形象全无,他看着却嘴角微挑。
苏晏指头勾住靴筒边沿,拽出来,起身拍打外衣上灰尘,朝云洗赧然笑:“风度尽失,让未尘兄见笑。”
他正要拎起皂靴检查,云洗道:“等等——”
“未尘兄方才说句什,没听清。”
“说生出缉凶心思,不知清河可愿同行。”
苏晏有点意外,但再想,倒也合情合理。软禁僻地,不知何时能见天日,云洗面上看着清冷如常,心底未必不着紧,与其等人来查案,不如自己把案子破,那才是釜底抽薪。
他心念数转,问道:“未尘兄可是有什发现?”
“如今言之尚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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