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贺霖耳根烧得厉害,粗声粗气道:“才不要什宫妇来教习,小爷自己会看!”-
天色渐黑,妃嫔们所住宫门前,都挂起两只红灯笼,好似柔媚招摇红酥手,希求着皇帝宠幸。
管事太监叩问
“……富宝!富宝!”他有些手足无措地高声叫。
外间守夜宫女急急碎步而入,跪地道:“小爷有何吩咐?”
朱贺霖抓起枕头,从挂帐门帘处砸出去:“叫你们进来吗?滚出去!”
宫女们慌忙退下。富宝进殿,见鹰平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上,挂帐玉钩还在晃荡,太子坐拥衾被,蚕蛹般把自己包得紧紧。
富宝爬进人宽床前围廊,跪在踏板上,紧张地问:“小爷这是怎?”
“至鸡鸣时,洞宾与魏生说:‘仙机不可漏泄,乘此未明,与子暂别,夜当再会。’推窗跃,已不知所在……枕席之间,余香不散。魏生凝思不已。至夜,洞宾又来与生同寝。连宿十余夜,情好愈密,彼此俱不忍舍。”
朱贺霖面红耳赤,忽然想到——既然冒充神仙,用还是男身吧,如何能与魏生“情好愈密”?自己与苏晏也同殿而寝过,算不算情好愈密……
他心头颤乱地又往后翻页,看到假洞宾招个假仙姑来,“三人共寝。魏生先近仙姑,次后洞宾举事。阳变阴阖,欢娱夜……”只羞得面如火烧,低骂声“荒*无耻”,将本子胡乱往暗格里塞,闭眼倒回枕头上。
可闭眼仍不得安生,脑中闪念不止:炉中氤氲香气、席间凌乱衣带、趾甲上蔻丹、满枕青丝如瀑……全是香艳零碎画面飞舞,如风卷落英,煽得他口干舌燥。
朱贺霖跳下床,倒满杯冷茶,口喝干。冰凉入腹,瞬间打个激灵,那股燥热似乎也被扑灭。他重又回到床上,辗转几多,不知何时,迷迷糊糊睡着,做个梦。
朱贺霖扭过头,眼眶中仿佛带着血色,将被子掀开角:“你看,这是怎?”
富宝探头看,又嗅嗅,股淡淡辛腥味,像四月庭中开石楠花。他也傻眼:“奴婢不知……奴婢连根都没有人……”
成胜听宫女禀告,进殿问安。他虽同样是幼年去势阉人,但毕竟年近五旬见惯宫闱之事,望便知,笑道:“恭喜小爷,这是开精关,今后便可以行人伦之事。”
朱贺霖茫然:“啊?”
“小爷是个男人。想当年,皇爷就是在十四岁定下正妃人选,十六岁大婚。等这事儿报上去,尚仪局便会派宫妇前来教习,除看春画,大婚前还会带小爷前往欢喜佛密室,观摩佛像机关,领会交接之法。”
梦中他便是那魏生,被个极风流俊美男神仙搂在怀中,哄着他解衣就寝。
他心底不情愿,又莫明有些期待,懵懵懂懂随其摆弄,待到对方玉山倾覆,忽觉不妥——乾坤倒错,自己须得在上面。便翻身,将对方压在身下。
男仙也不挣扎,只是声轻笑:“人生苦短,极乐无边,何不共赴神仙地?”
他胡乱摸索,却总不得其门而入,蓦然看清对方脸,唇角含情,凤目流辉,宛如雪地上薄粉轻红树桃花……是苏晏!
太子骤然惊醒,粗重地喘着气,满额都是细密汗珠。袴裆中潮湿片,他掀被看去,竟是梦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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