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名担心豫王好色,万扣住这戏子不放,此计难成,不如先把人掳走,逼迫对方同意协助他,再带回戏班,替他掩护身份。
他挟持着西燕,正在屋顶纵跃疾走,骤然听见风声破空。
吴名转头,见道暗光残影,带着凛冽杀气向他射来,如同奔雷掣电,真
前阵子听闻苏大人冒死敲登闻鼓,锄*惩恶,为师洗冤,他在看邸报上刊载“十二陈”时,只觉股热血在枯竭胸腔里脉动,贯坚峻握剑手,也似乎有片刻迷惑与动摇。
——苏大人所言非虚,真扳倒锦衣卫指挥使冯去恶。或许再多给些时间,他也能扳倒奉安侯卫浚。
然而……假手以人复仇,即便成功,心里也不爽利。江湖儿女,到底还是要斩头沥血,快意恩仇。
待到大仇得报,再去寻苏大人报恩。
或许苏大人并看不上个草寇穷徒,但至少他可以替苏大人除去像沈柒这样拦路恶犬,面继续当刀头舔血杀手,面默默守护恩公安全——直至他终因铤而走险,死于非命为止。
深更半夜,屋檐上方陡然探出个黑巾蒙面脑袋,双眼睛锋锐森冷,在昏暗烛光照射下,仿佛兽瞳般闪着诡异碧光。
西燕吓得魂飞魄散,蹬蹬后退几步,抱着廊柱尖叫:“好汉不要杀啊啊啊!只是个唱戏……什都不知道!什都没看见!”
吴名只是路过,本没想杀人,但这个戏子聒噪得很,他担心惊动王府守卫,故而很想在那条刷得煞白脖子上划拉下,瞬间耳根清净。
虽说他向来是拿钱杀人,但有个同行前辈说得好,“就算妓女碰到对头,还会奉送次”,所以他也不介意偶尔做笔没钱买卖。
吴名跃下屋檐,就在出手把这倒霉鬼打晕前刻,忽然若有所思。
吴名这想着,将跃然眼前少年*员身影,重新沉回心湖深处。
短暂走神后,他心生计,既然这男旦常在达官贵人宴会上唱戏,不如借他所在昆腔班子,以献唱为名混入侯府,再次寻找刺杀机会。
西燕只觉黑衣蒙面人看他眼神,好似在盘计着工具合不合手,冷冰冰全无半点人气,吓得头冲向台阶下方。
吴名把揪住他后领,威胁:“敢再吱哇声,削你脑袋!”拎着他纵身跃上屋顶。
西燕紧紧闭眼,咬着嘴唇不敢吭声,不知这歹徒要掳他去哪里、做什,惊惧到极点。
西燕见他步步逼近,心肝肺都要吓裂,泪水夺眶而出,将满脸铅粉冲刷得有如犁过泥田。
脂粉味扑鼻而来,吴名忍着反胃,问:“三月初十,在奉安侯府登台唱戏那个,是不是你?”
那夜他第次潜入侯府行刺,卫浚正大开筵席,宾朋满座,歌舞不休,戏台上还有昆腔男旦在咿咿呀呀。吴名觑机下手,不料席上有个顶尖高手,出手阻挠,他受内伤,这才马失前蹄,只刺伤仇家,未能取其性命。
先机失,剑气顿泄,他只好从守卫围攻中突出重围,紧接着被五城兵马司与锦衣卫缇骑满城追捕,又在交手时被沈柒砍三刀,躲进桥洞下水里,险些伤重昏死,最后被苏大人所救。
……东苑别,至今旬月,也不知苏大人近况如何,是否仍被那狗千户拿捏着,不得不委曲求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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