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冯大人当时折磨时候,可不是这般软弱嘴脸。”沈柒快意地冷笑。
冯去恶见他不为所动,牙咬心横,说:“只要不上刑,拿个天大秘密与你交换。
“全是拜你所赐,所以不得不对冯大人说声——同喜同喜。”
沈柒站起身,勾勾手指。顿时冲过来几个如狼似虎校尉,打开牢门,将冯去恶拖拽出来,其中个大声道:“刑房已洒扫完毕,就等你梳洗打扮,走吧冯大人!”
冯去恶眼底露出惧色,咬牙道:“皇爷已下令废除诏狱酷刑,你们敢抗旨?”
“身陷囹圄,消息还挺灵通嘛。”那名校尉讥诮道,“只可惜,这消息进得来,出不去,你就别替们担心。”
冯去恶犹如落入油锅活鱼,疯狂挣扎起来,仍被校尉们强行拖进刑房。
“今天是……什日子?”诏狱深处大牢内,鹑衣百结、蓬头垢面重囚,手抓牢门栏杆,脸朝外嘶声问。
几名狱卒围桌打着叶子牌,嘻嘻哈哈道:“是你人头落地日子。”
“不是判腰斩,该是人胸落地才对呀。哈哈哈!”
“怎,还指望皇爷恻隐心动,赦你无罪,让你官复原职不成?别做白日梦啦,待会儿吃碗断头饭,老老实实上路去吧!”
“哎哟,瞪们!看到没,他还有力气瞪们!说冯去恶,你早就不是当初高高在上指挥使大人,这锦衣卫,也不再是你只手遮天言堂。变天啦!从上到下,全给那铁嘴钢牙苏十二清洗遍,就连你亲手提拔同知和佥事,也没有个漏网。如今北镇抚司,你知道是谁说算?是——”
沈柒最后走进来,反手关上门,森然笑:“放心,都说同喜,就不会占你便宜。当初挨多少下,下不多,下不少,全还给你。”
他吩咐行刑校尉:“手下注意着点轻重,冯大人午时还要上腰斩台呢,要让他走得体面风光。”
冯去恶被绑上铁制刑床,终于深刻地意识到,曾经对无数异己者施加过酷刑,如今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。望着那些熟悉而又陌生刑具,他神智被极度恐惧洪流淹没,难以抑制地高喊起来:“不!不!不受刑——”
“这可由不得你。”行刑校尉从旁边烧开大锅里舀出勺沸水。
冯去恶像条走投无路残喘野狗,将哀求目光投向此刻主宰他命运人:“沈柒!沈柒你放过!宁可挨刀,挨十刀,身首异处,也不受这鸡零狗碎折磨……向你赔罪,给你磕头,你放过!”
狱卒声音戛然而止。他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甬道拐角处身影,浮现出尴尬而阿谀笑容:“沈大人……”
沈柒身藏蓝色妆花罗曳撒,过肩织金飞鱼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,乌纱罩顶,鸾带束腰,峻健中透着贵气,眉宇间那股阴狠戾气也被新生威焰掩盖大半,倒显得比先前更英俊几分。
他没有搭理狱卒,踱到牢门前,半蹲下身,慢慢歪头,端详铁栅栏间那张满是胡须与污渍脸。
“六月初六。”沈柒开口道,语声平静而暗藏杀机,像淬毒利刃埋于鞘中,“今日是受刑后第五十七天。”
冯去恶死死盯着他,咧嘴笑:“你还真活下来!看着伤势恢复不错,恭喜恭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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