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用拳头掩着嘴,清咳声,“什蛇蜕皮!好好个人,被你形容得如此不堪。”
沈柒忙低头认错:“是臣口拙,实在不懂形容。”
“……你带他出宫后,又是如何处理?”
沈柒本想回答送苏晏回家去,转念想,皇帝未必查不到,于是七分真三分假地回答:“他说要回家找小妾。臣思忖着,找小妾还不如找大夫,于是先送到鄙宅,又寻大夫来为他医治。大夫说他是误食春药导致亢阳熏烁,要与女子交合泄欲,要喝几剂清燥降火汤药,压制下去就好。”
皇帝问:“然后呢?”
他在宫里多喝几杯,朕有些忘,是否吩咐过你,送他出宫?”
“并无玉旨,是臣自作主张,还狐假虎威借皇爷名头,臣有罪。”
皇帝将画揉成团,掷在沈柒脚下,踱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道:“沈柒,你在东苑出首冯去恶,向朕投诚表忠心时,朕就看出,你是个有手腕魄力,也有头脑心思。朕欣赏这点,故而任用你,希望你好好替朕办事。你救苏晏命,朕论功行赏,将你擢为佥事。如今你却假传圣意,辜负朕信任,是什原因让你如此胆大妄为?”
沈柒伏身道:“臣时利令智昏,不敢求皇爷饶恕,愿意受罚。”
皇帝目光冷凝:“利令智昏?你想得到什利?又得到什利?”
沈柒答:“臣家里虽有不少侍婢,却都是些不堪采蒲柳。且苏大人年幼体弱,万弄出什……脱症更不好,于是让大夫给他灌几碗药,昏睡七八个时辰,次日下午便无碍。”
脱症就是马上风。皇帝心底暗骂沈柒臭嘴张,又觉得他虽自作主
“臣在东苑受冯贼钳制时,感念苏大人忠义,不忍加害,其时不过点小小善念,不料事后险些搭上性命,又因祸得福升官。沈柒感激陛下皇恩浩荡,感激苏大人在‘十二陈’中仗义执言,却也因此生出私心杂念,以为苏大人深得圣眷,若是能继续示好于他,总归有好处没有坏处。”
“那日臣遥见苏大人出殿时酩酊大醉,连轿子都坐不稳,便想过去问候声。待走近后才发觉苏大人情况不对劲,像是……”沈柒略迟疑,毅然道,“像是中什恶药。臣在北镇抚司负责侦缉刺探,素来疑心重,也见过不少奇情怪状,不禁怀疑苏大人遭人暗算。询问抬轿内侍,又个个言辞闪烁,不提圣意如何,只说奉蓝公公之命,送人去南书房,可苏大人已然半昏迷,不及时送去就医,送南书房做什?”
“所以臣进步怀疑,是不是苏大人在什地方得罪蓝公公,以至于被他用见不得光手段打击报复。情急之下,才假说奉皇爷口谕,送苏大人出宫。”沈柒说着,露出几分惭愧之色,“倘若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误会蓝公公,臣愿向他赔礼谢罪。不过,遇事有疑点,就要深挖到底,这是臣在锦衣卫十年训练出来本能反应,并非有意针对蓝公公,还请皇爷明鉴。”
皇帝低头审视他,面上神情只是淡淡,喜怒不形于色,片刻后才开口:“你说他中恶药?是什药?怎个发作法?”
“具体什药,臣不通医术,不敢妄断,但他发作时喊热喊难受,扒拉着马车座位滚来蹭去,就跟蛇蜕皮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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