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眯眼看波光粼粼湖面,指间碎石猝然弹出,紧接着条鱼翻着白肚皮浮出水面。以指为弓,以石为弹,粒石子条鱼,竟是例不虚发,不多时湖边漂起十几条鱼。
荆红追长剑出鞘,划向水面,剑气激荡之下,水花高高溅起,连带着被打晕鱼同落在岸上。
时至中午,山坳中烈阳当头,bao晒,就连锦衣卫缇骑们也有些吃不住。为防中暑,首领褚渊向苏晏请示,能否在附近树林里休息个时辰,避避日头。
苏晏巴不得,于是下令拐下官道,将马车停下密林边上,行人躲进树荫里,喝水休息。
林间树头蝉噪不止,苏晏嫌吵,走出百步,见不远处有个湖泊,还能听见水声哗然,像是附近有座瀑布。苏晏顿时来精神,回车上取套换洗衣物,对荆红追说:“去湖里洗个澡。”
荆红追当即道:“属下帮大人把风。”
苏晏失笑:“把什风?又不是大姑娘,洗个澡还怕被人偷看去?”前世学校敞开式浴室,十几二十个大男人挤在间洗澡,早就被人看惯,互相搓背也方便,他招呼对方:“要不你也拿套衣服,咱们起下湖。”
为……”他手指下意识地动动,似乎想要抓住这个梦境,意识却在此刻消融于黑甜乡。
翌日早,苏晏在晨鸟啁啾声中醒来,发现身边空无人。他揉把脸,整衣下车,见盛满清水铜盆与毛巾放在车旁平坦青石上,篝火旁,荆红追正在煮锅香稠杂粮粥,用木勺轻搅。
高朔坐在篝火另头,盯着马车出神,眼眶下方乌青阴影颇为显眼。
苏晏边洗脸,边朝他笑道:“昨夜没睡好?是不是蚊子太多。”
高朔哪敢说昨夜宿未眠,是因为始终绷紧神经听他马车里动静,唯恐自家上官被个江湖草寇戴绿帽子,此番被苏晏当面问,只好讪笑着点头:“是啊,也不知哪儿来那多蚊子,打死只又来只,没完。”
荆红追怔,下意识拒绝:“不必。”
“随便你啦。打小在江边长大,水性不赖,你若是还不放心,就在湖边看着吧,顺道抓几条鱼,晚上待会儿熬鱼汤喝。”
苏晏说着,在岸边找到处适合放衣物岩石,就开始拆散发髻,宽衣解带。
他动作很利索,转眼就脱去单衫,露出白皙肩膀后背,日光下汗湿肌肤晶莹如玉,又弯腰开始脱白绸长裤。
荆红追忙不迭转身,听见噗通声下水声音,方才回过头,见碧波间白条隐现。他眼力好,下便认出,这是腰臀,那是大腿,更是眼热心悸,局促地拐过岩角,捡把碎石在手。
煮着粥前杀手又嘲讽地嗤声。
高朔狠狠瞪他,决定在锦衣卫密探小本子上记他笔,回头上报佥事大人。
苏晏其实也没睡安稳,点头道:“野地嘛,没办法。下次咱们尽量不露宿,多赶点路,去村镇客栈歇脚。”-
披星戴月十二日后,行人已进入陕西地界,离延安府不远。
多日赶路,风尘仆仆,虽在沿途客栈沐浴过,但因为天气酷热,马车车厢内更是憋闷得很,苏晏又出身汗,拿把折扇拼命扇风,依然是杯水车薪。他喝着牛皮囊里发烫水,忍不住怀念起京城里冰桶与冰湃过水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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