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惇心道:分明是你想拿人换赎金,吩咐先别下死手,后来看拿不下,又非得致人死地,倒变成错。
但严城雪既然这说,他也不会当众拆台,便第百次铁肩担道(基)义(友),把这口锅默默扛。
苏晏说:“也幸亏霍参军爱单挑,否则这事还真难和平解决。而且这几个瓦剌人身上,还有非查不可线索。在横凉子镇,与随侍锦衣卫遭遇到鞑靼骑兵袭击,两下失散。怀疑那批鞑靼人身份有问题。”
严城雪瞳孔缩,当即抓住重点:“那批鞑靼人身份疑点,线索却落在这几个瓦剌人身上?难道鞑靼与瓦剌表面势如水火,背地里却两相勾结,欲对大铭不利?”
苏晏摇头:“言之尚早。但这几个瓦剌人不能死。严大人若是不放心,将人留在清水营,不放出城便是。”
决?若是任由北夷叫价,匹马百斤茶都叫得出来。谁知道这茶叶、盐、铁去他们手里,是流向鞑靼还是其他什与大铭为敌部落?向北夷买马,本来就是资敌之举,朝廷出此下策也是迫于无奈,自然是能压多低就压多低。
“至于贪污受贿,其实也没那严重。水至清则无鱼,太仆寺、苑马寺官吏地位低下、柴薪银微薄,若是不靠额外手段赚点糊口钱,谁还愿意干这份差事。再说,回扣之事,半也得怪卖家。有些商贾就是犯贱,宁可抽二成当回扣给办事官,觉得行贿赂就能得到照顾,也不肯实打实地八成价卖给官府,总觉得吃亏。这种蠢货,不治他们治谁?”
“人才啊!”苏晏打量着这位陕西省马政厅厅长,感慨道,“能把歪理说得振振有词,并且雷厉风行,让你管马政真是屈才。”
严城雪当苏晏出言讽刺,碍于对方御史身份,咬着牙不做声,拢在袖中手指却因忍怒而微微发抖,副百口莫辩模样。
霍惇却是知道他阴刻又易怒脾性,等回头送走苏晏这尊瘟神,搞不好还要拿自己出气,当即岔开话题,反问道:“苏御史觉得事已至此,该如何收场?”
跟国事危机比起来,边军缺乏马匹,也不显得
苏晏道:“在来路上,偶遇这批瓦剌人,说是来清水营马市贩马。观察几日,暂未发现蹊跷之处,但也未必完全信任他们。若今日之事,只是因为价格谈不拢引起,卖个面子与他好好分说,看能否谈个双方都能接受价格,只要没死人,都好说。”
霍惇毕竟还有几分正气,没好意思说,不止是因为价格谈不拢,更是严城雪起不良之心,非但要抢占这批良马,还想行绑票索赎之事,好解边军骑兵燃眉之急。
——要知道在这位严大人眼里,除大铭臣民之外人都是蛮夷,是不配享有基本人权。
不过就算苏晏知道,也未必觉得这种想法有多天理难容。毕竟他自己也是个汉人,认为个狭隘民族主义者与国家主义者,并不等同于十恶不赦,甚至在某些关键时刻,还能起到剑走偏锋作用。都说屁股决定脑袋,至少这位严大人把屁股牢牢坐在大铭这方,比那些卖国求荣小人好多。
严城雪瞟霍惇眼:“若不是霍大人行事颇有古风,非得单挑,早就把这几个瓦剌人射成刺猬,也就没这多破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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