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九个。加上在延安养伤,十个……还有半人,他们什时候回来?还记得他们每个人长相和名字……”
在场这九位铁铮铮汉子,哪怕血里来火里去早已看淡生死,此刻也无不动容。
褚渊强忍鼻腔里酸涩:“苏大人节哀。们会把同袍骨灰……带回京城。”
苏晏双手紧紧握拳,忽然走到他们面前,逐拥抱这些满身污尘臭汗锦衣卫。双臂环过肩膀,拳头在他们后背捶下,是军中同袍们互相拥抱姿势。
“黑炭头,”他最后对褚渊说,“欠你们十条命。”
御史前往陕西赴任。圣上有令,若有人危及苏御史性命,等可当机立断,先斩后奏。”
霍惇蜡白着脸,不吭声。
高朔眼底隐隐有泪光,朝苏晏抱拳半跪:“卑职失职,未能于乱兵中保护大人周全,险些辜负……辜负上官所托,还请大人降罪。”
这话其实很是不妥,他身为天子亲军,本应该说“辜负皇恩”,而不是将“上官”当做效忠对象。
然而当他历经艰辛再次见到苏晏时,油然生出股冲动,就是想让对方明明白白地知道,究竟是谁千叮万嘱、忧思如焚,将心上人安全交托到他手上。
褚渊咬牙答:“等身负皇命,虽死犹荣。圣上若是令等保护其他人,结果也样。所以苏大人谁命也不欠,只须牢记皇爷恩分就好。”
苏晏松开手,叹道:“是啊,该记太多。”
他稍微平息情绪,用仍然泛红双眼望向霍惇:“褚渊,你们在陡坡下是否捡到包袱?把里面任命文书给他看。”
高朔解下随身背包袱,取出文书,递给霍惇。
霍惇木然看眼上面鲜红吏部大印,慢慢抬手抱拳,低头道:“灵州参军霍惇,见过监察御史、陕西巡按御史,苏晏苏大人。”
他上官可以在暗中竭尽所能地安排与付出,可他却不能只做双沉默眼和手。
这句话不说出来,他不甘心!
苏晏眼眶瞬间就红。“七郎”两个字在他舌尖利刃般滚圈,吐不出,割得生疼,又化作狂烈而缠绵血腥味,将他温柔包裹。
为掩饰这股落泪冲动,苏晏把目光从高朔身上移开,个个端详着剩余锦衣卫,哽咽问:“其他人呢?”
锦衣卫们微垂头,不敢用悲痛去触碰他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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