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什品种毒蛇?”沈柒追问。
宣家小娘子答不上来。宣勇躬着腰,头也不敢抬:“回、回大人,是白眉蝮。”
沈柒又问几句,离开宣家。
石檐霜从墙头掠下,禀道:“卑职又仔细耙趟,没有更多发现。”
这倒在沈柒意料之中—
离行刺之时只过去不到六个时辰。以这条巷子为中心,方圆几里都被重兵封锁,严禁任何人出入,住在附近百姓惶惑不安地缩在家里,猜测发生什大事。而老天爷也争气,没有刮风下雨,当夜留下痕迹全都完好地保存着。
沈柒纵身跃上两侧墙顶,来回走几圈,又在相连成片屋脊上仔细查看,找到些被踩折枯枝、墙头草,并从打斗痕迹中还原出当时场景——
太子能逃过劫,大部分还是得归功于他判断准确、应对迅速。对于个从未有过实战少年而言,这种临场应变能力实属难得。
对面二楼窗棱处被太子踹出个大破洞,沈柒跳进去,见里面是个女子闺房,四下翻查后,并未发现什异常。
他询问闺房女主人。
十二天前。
八月初京城秋意渐浓,街头巷尾新开丹桂散发出暗香,涧泉般在空气中流淌。
沈柒身穿群青色飞鱼纹云锦曳撒,腰佩绣春刀,站在丈巷中。身后跟着千户石檐霜,以及十余个矫健机灵锦衣卫缇骑。
丈巷并非长丈,而是宽丈。巷道不算狭窄,两侧堆放着笸箩、竹竿等杂物,还有从墙内人家偶尔飘下来两件晾晒中衣物,全不能阻拦住匹飞奔骏马。
这是通往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官署近道,对于个熟识京城道路、又心急赶路人而言,从这里穿驰而过,是很自然选择。
宣勇是这片坊长,微不足道职役小头目,乍见北镇抚司把手、传闻中犹胜夜叉罗刹“摧命七郎”,两股战战,话都说不利索。宣家小娘子闺名草草,年方十二岁豆蔻少女,眉目清隽,口齿也伶俐,更比她爹有胆色,朝沈柒福身行礼后,将当夜所见娓娓道来。
那时她正对镜梳头,只听见外面几声乒乓作响,紧接着窗户被撞破,太子翻滚而入,叫她拿根带子扎手腕,昏过去前自报身份,命她报官。
除此之外,她并未听见其他动静,更没看到刺客模样。
“这附近可有蛇出没?”沈柒问。
宣草草想想,说:“有。天热时,蛇偶尔会爬到水井旁与房梁上避暑,爹曾经打过条毒蛇。娘亲不让再打,说蛇有灵性,会记仇,打死条,它家人会嗅着血腥气来复仇。爹就不再打,只沿着墙根洒雄黄驱蛇。”
所以朱贺霖驰马穿过这条巷子并没有问题,问题在于行刺他人,是早已预知太子经过路线,还是暗中跟踪后选择在此处进行伏击?
沈柒认为是后者。
朱贺霖先去辛府找人,得知辛振海摔伤后,才临时决定前往官署找接任者。刺客要想事先摸清他路线,除非把“弄伤辛振海”作为前手布局,才能环环相扣。
但辛振海究竟伤在何人手里,沈柒自己比谁都清楚。
所以刺客很可能是在街市上守株待兔,毕竟太子不时会微服出宫,在内外城溜达。如若有心,花些时间、耐心与运气,就能盯得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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