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肖其父。沈柒不动声色地想,但还嫩着呢。
朱贺霖答非所问:“父皇派腾骧左卫指挥使龙泉去。即便他也摔断腿,还是轮不到你。孤劝你死那条心,好好替父皇、替孤缉捕刺客,换取安身立命功劳。”
安身立命……这是拿君要臣死来震慑他?沈柒望着太子略带青稚,却难掩骄厉面容,仿佛成块切不动、煮不熟、嚼不烂滚刀肉,用无可指摘姿态,拱手道:“臣谨奉太子殿下教诲。为尽快缉捕刺客,还请殿下回答臣问题。”
朱贺霖心底再呷醋衔恨,也得把自己所知,着实告诉面前这个碍眼锦衣卫。毕竟事关自己性命,他也想早日抓住凶手,至少在眼下、在这个案子中,他与
不想被人看轻、看笑话,更不想被人察觉自己疼痛所在。
即便没有天生重峦叠嶂机心,也要像岭南州郡进贡椰子,生出层足够坚硬外壳,以应对随时到来风刀霜剑。
沈柒答:“臣与辛指挥使并无私交,谈不上痛惜,唯有公义上同情。”
朱贺霖笑得果沫子都要喷出来:“哈哈哈同情!你还有这玩意儿?得吧沈七郎,孤早就打听过你底细,风评很精彩呀。说你把这身人皮扒,就能头生利角、口探獠牙,吃人不吐骨头渣。”
沈柒面无表情地等他笑完。
—既有胆量与底气刺杀东宫,必不是寻常人,怎会轻易露出马脚。这是桩无头公案,要想清查难上加难。但职责在身,皇命沉沉地压下来,就算再难,他也得竭尽全力去查。
他打算去东宫,问问当事人有何发现-
其时,朱贺霖正翘着腿,半倚在苏晏睡过罗汉榻上吃频婆果,还不许宫女用银刀分切,抓着就连皮啃,毫无君子雅正风范。
手背上伤口只是两个比针眼大不多少小孔,早已不痛不痒,体内余毒也在服用御医煎药汤后逐渐清除。朱贺霖自觉又恢复生龙活虎,但为不去文华殿读书,乐得借口头晕躲懒。
听闻沈柒求见,朱贺霖不感兴趣地摆摆手,让富宝打发他走。
朱贺霖笑够,把啃剩果核往地板上金盂里丢。宫女当即上前用温湿帕子给他擦嘴、擦手,退下时端走金盂。
他说:“你求见孤,所为何事?”
沈柒用公事公办态度,简洁地说明来意,问太子遇袭之时可有什发现。
朱贺霖起身,走到他面前。
沈柒蓦然发现,太子长高些。前几个月夜里闯入他家,强行带走苏晏时,还比他矮大半个头,如今几乎到他眉心。原本微仰视线、恼火警惕目光,此番竟也透出几许审视与筹谋意味。
富宝走出内殿门,太子又忽然改变主意,吩咐叫他进来。
沈柒进殿,下跪行礼,口称太子殿下千岁。朱贺霖把果肉嚼得咔嚓作响,“听说父皇赐你今后不必再跪着奏事,东宫要是让你跪,岂不显得压父皇头?你是这个意思?”
沈柒起身道:“臣不敢。”
朱贺霖乜斜他,表情怎看,都写着满满不怀好意:“还听说,你想带队出京,却被辛振海顶缺。辛振海摔断腿,你意如何?”
他心心念念苏晏下落,原本满腔急怒,被要命毒蛇和潜藏危机咬,在毒液中凝结成凛然冰霜,开始向着心府与骨窍内沉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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