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镇抚司锦衣卫们原本以为,任何犯人到他们手上,哪怕再铮铮铁骨,也能被炼成滩水。
或许真有人不怕死,但没有人不怕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。
只除种人——-
“疯?”
奉命前来解案件进展蓝喜难以置信。
根本就没有小九弟。姚氏只有个亲生女儿。
“沈晏”,其实就是苏晏,因着他心魔,投射在他惨烈成长光阴里,被扭曲成个求而不得亲弟弟。
但凡世间切着相与不通透,仇恨心、贪痴心、妄念、执念、怨念……皆可诞生心魔。
他心魔是什?大约不止是艰难跋涉过荆棘路,还有句绞人心脉“从今往后,你便是过命兄弟”。
沈柒将眉眼埋进手掌,在心底决绝地冷笑声:嗬!即使真是亲兄弟,又如何?难道他就会被这层血缘拦住,裹足不前?没有人能把苏清河从他心头割走,皇权不能,妖术更不能。
“……大人!醒醒,同知大人!”
“沈大人快撤手!”
脑中迷雾散去,周围景物逐渐清晰,好几张凑近男人脸庞撞入眼帘。沈柒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格挡,蓦然发现自己正被下属们七手八脚紧紧扣着,有攥手腕,有抱腰,还有掰他指间刀柄。
腰间绣春刀,刀尖不知何时抵着自己心口,将布料割开寸许长口子,周围鲜血洇湿。
简直是悬崖勒马,他再多使分力,刀刃就要插入胸膛。
他挑起淡到几乎消失眉毛,将不解与不悦之间分寸把得正好,“沈同知,咱家知道你是个有本事、有手腕,办几个案子,从没叫皇爷失望过。这回东宫遇险,皇爷极为重视,眼下你却给咱家这个荒唐答案,如何向皇爷交代,沈同知考虑过?”
沈柒脸色严峻,语气颇为诚恳:“这
他抹平所有外露情绪,放下手,说道:“时不慎,险些着道。这隐剑门‘鬼瞳’果然厉害,能将人神智拖入迷魂境中。区分不出幻觉与现实,便不得脱出,颠倒错乱以至身死。你们今后若是遇见,要格外小心。”
众人听无不咋舌,忙撕下布条将那黑衣人双眼层层蒙住,绑个结结实实。
设局、等待、以身做饵,工夫终于没有白费,抓到最关键人物——黑衣血瞳,就算不是行刺太子那个,也是个重大突破点。
锦衣卫们将这黑衣人押回北镇抚司,关进诏狱最坚固牢房内,严加看管。
沈柒喝过浓蜜水,散完酒气,带着掌刑千户石檐霜来狱中审他。
“没事。”沈柒示意手下们松手,收刀回鞘,低头见地面个五花大绑黑衣人,后颈被锦衣卫踩住,脸被迫压在地面,嘴里堵着布团,正奋力挣扎扭动,发出“唔唔”闷叫。
韦缨抹把冷汗,道:“方才可惊险,大人刚擒住这刺客,就像被魇似,呆愣愣站着不动,忽然把刀对准自己胸膛刺下……幸亏在最后关头,大人清醒过来,否则们即使冲得再快,只怕也拦不住。”
沈柒张开手掌捏住两侧太阳穴,将自己从迷魂境中彻底抽离。
幻觉里漫长半生,原来只是现实中个短暂片刻。
——也不尽然是幻觉,至少年少时在沈家经历是真。娘是真,八妹也是真,而小九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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