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觉得霍惇耙耳朵归耙耳朵,思路还挺清晰,与他自己猜测八九不离十。但他仍板起面孔,道:“即使不是你二人下杀手,但你们对这伙瓦剌人强买强卖、设局陷害总归是实情,若非本官及时赶到,阿勒坦早被你们围困在营堡,届时他就算不死,也得脱层皮,不是?”
霍惇面有惭色,只得叩头认错:“是末将时心生贪婪,强买马匹不成,便起绑架他换赎金恶念。那场架也是亲自下场挑,实与老严无关。”
苏晏微微冷笑:“严寺卿在任期间玩忽职守,长期待在清水营,还越俎代庖,违反军令擅自练兵——这些,也都是你干,与他无关?你拿铁链子把他锁在身边?”
霍惇无言以对。
苏晏道:“霍惇!这清水营是大铭边堡与国防线,不是你与严城雪私人地盘!你们是地头蛇当得太久,忘大铭律令与朝廷法度?不必再求情,此事该怎办就怎办,会秉公上报,切交予朝廷决断。”
苏晏从集市刚回到临时宅邸,还没来得及用晚膳,霍惇便来求见。
厅堂内,霍惇走到他面前,推金山倒玉柱,纳头就拜。苏晏吓跳,侧身避开不受,嘴里道:“别介!有话起来说,别搞先声夺人这套。”
霍惇不肯起身,恳求道:“严寺卿并未谋刺瓦剌王子,望苏御史明察,放他出来罢!”
自那伙瓦剌汉子护送阿勒坦离开清水营后,严城雪就被苏晏关禁闭。也没虐待他,饮食衣物应供给,还给他添几盏油灯看书用。苏晏就此事写份详细奏折,交予驿站六百里加急,送去京师。
算算时间,这两日应该送至御前,只等景隆帝发落。
霍惇因常年领兵而苍劲有力肩背,几乎坍塌下去,双手按着地面,眼眶泛红:“老严他确有偏激之处,但那也不能全怪他……他恨北夷,不仅因为草原部落千百年来始终都是中原夙敌,即便迫于形势握手言和,也难以长久……更因为长城以外,河套地区,就是他噩梦之地……
“同他总角之交,相识十九年,眼睁睁看着他坠入地狱——父母死于北漠人铁蹄
在圣旨下达之前,严城雪仍须禁室内待着。
霍惇说:“末将也知道兹事体大,势必惊动天听,但苏御史既然代天巡视,还请明察秋毫,救老严命,他真不是行刺阿勒坦凶手。”
苏晏摸着下巴看他:“琢磨着,你俩究竟什关系?你霍惇有什资格替严城雪求情?论嫌疑,你不比他小,毒药和飞刺是他制作没错,但东西确是在你身上发现,你俩谁是主犯,谁是从犯?看他像是个拿主意人,主犯是他?”
“——主犯是!”霍惇脱口而出,想想不对,改口道,“不是,怎被苏大人绕进去。这事同俩都没有关系,真,老严他确怀疑阿勒坦是北漠*细,潜入清水营意图不轨,故而想要除去对方。虽然此念头太过武断,但本意也是为边防稳定,况且还未及实施,阿勒坦就遇刺。
“末将觉得,荆红侍卫撞见那名萨满十分可疑,八成是他从这里盗走飞刺,企图谋杀阿勒坦,又掳杀帐下亲兵,栽赃嫁祸。那黑朵大巫既是瓦剌族萨满,说不定此案牵扯到他们内部政局,实与二人无关哪苏大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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