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爷头不疼。至于苏晏接下来疼不疼、哪里疼,蓝公公可不介意,甚至生出股幸灾乐祸与老怀大慰相交织复杂情绪,非但嘴角挑起哂笑,就连手持拂尘尾梢也快意地轻甩起来。
东宫內侍在庭中等得心焦,富宝见太子出殿,忙迎上去:“小爷,这天都黑……从下朝到现在,整整四个时辰,小爷再怎孝顺皇爷,也得喝口水、吃口饭哪。”
太子憋着肚子无名火,悻然道:“小爷吃不下!”
天际开始飘洒蒙蒙雪沫,冷风卷过宫墙上方枯枝,呜咽有声,令人寒意倍增。
太子左右看看,提高声量:“椅子呢?你们去
苏晏把他手拨开:“不烫,别捣乱。你知道把控最佳温度?”又对蓝喜道:“蓝公公,麻烦把小爷劝开,害手上毛巾凉过头,又得再泡次。”
皇帝整个大脑仿佛泡在热水里,昏沉沉无法思考,被烫得炽燥又熨帖,而那些锤痛、跳痛和绞痛感逐渐减轻,最后竟几*p息。
听见两人对话,他睁眼拿掉前额上棉巾,长吁口气:“朕好多,不必再敷。”
蓝喜见皇帝想坐起身,忙取另床锦被垫在他身后。
皇帝顺势将苏晏拉起来,让他坐在榻沿,托着掌心检查他手。
在苏晏腕子上留下圈浮痕,心疼地想:清河皮肤嫩,给这捏,怕是回头又要淤青,父皇就不能轻点?
皇帝逐渐适应额上滚烫感觉。棉巾外层温度稍有下降,苏晏便将内层翻出来,再敷次,而后泡进铜盆里加热,如是再三。
他得精确地控制热敷温度,使之处于人体皮肤能承受极限,用这温度去尽快加热血流,让血流进入大脑深处病灶,使毛细血管扩张,从而达到缓解神经性疼痛目。
额上敷毛巾是极限热度,那盆里水温必然得再高些。
就算不会像接触沸水、沸油那样,立时出现高温烫伤,但浸泡时间长,操作者双手皮肤被低温烫伤是必然。
两只手烫成胭脂艳色,手指像十根红肿细胡萝卜。皇帝头也不抬地吩咐:“蓝喜,拿三黄膏过来。”
蓝喜诺声,当即取来药膏。
太子抢先拿过药膏盒子,正要上前给苏晏敷涂。皇帝伸手抄,把盒子抓在自己掌心,又道:“点灯,不要太亮。你们全都出去。”
太子迟疑着不想走,皇帝微微皱眉:“怎,想抗旨?”
蓝喜连忙和稀泥,把脸不甘愿太子连哄带拽地劝走。宫人们点上灯,告退时将殿门关紧。蓝喜出去后,又用脸色示意守在廊下宫人离远点,自己就守在殿外。
只是低温烫伤不容易被人察觉。看着皮肤上只是有些红肿或者发白,表面并不严重,疼痛感也不十分明显,但时间久会导致皮下组织受伤。创面深重者甚至会造成深部组织坏死,后续处理不当,还可能发生溃烂,长时间都无法愈合。
苏晏也知道低温烫伤危险,但此刻为给景隆帝镇痛,硬是忍小半时辰,盆里续过七八次沸水。
直到他双手开始明显红肿,焦急旁观两人,才发觉出不对劲之处。
太子之前见苏晏脸色平静专注,还以为盆里水温尚可忍耐,这下心头跳,伸指探入水盆,哆嗦下,失声道:“这烫?”
他伸手去拉苏晏:“让开,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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