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栩竟半跪着,上半身扑在他怀里,脑袋沉甸甸地压在他颈窝处,双手垂在地面,鲜血湿透战袍。
名随驾御医小跑过来,满头大汗,检查朱栩竟前胸后背伤口,无奈摇头:“戟锋贯穿心脉……微臣无能,救不代王殿下。”
“胡说八道什!他还有救,御医,朕命你救活他!”二十二岁年轻天子,在即将失去手足痛楚中,失去平日里沉稳镇静,“救不活四弟,朕唯你是问!”
御医趴在地面,连连顿首:“陛下恕罪,微臣真是无能为力啊!”
朱槿隚用颤抖手指,握住朱栩竟后背上戟杆。他贴着四弟冰凉耳郭,喃喃低语:“槿城,槿城,朕知道你不会死……打这多场胜仗,大风大浪都过来,怎可能栽在这里……朕不用你救,朕要你好好活着!槿城,你醒醒……”
皇帝走入寝殿,四下里横七竖八都是喝空酒坛,酒气浓烈得好像打个火折子就能引爆。他踢开个倒地空酒坛,步步走到床榻前。
豫王箕坐在床前踏板上,双腿长长地伸出去,胳膊垫着头,搁在床沿,似乎正沉醉不醒。
皇帝走到他身旁,停住脚步,俯身捏着他下巴,抬起来,见豫王面白唇青,眉心紧皱,眼眶有些凹陷,烛火中显得阴影浓重,脸色很是憔悴难看。
随着皇帝动作,他眉头越皱越紧,神情焦灼不安,薄薄眼皮下,眼珠不停转动,仿佛深陷梦境,正苦苦挣扎。
——他梦见什?皇帝不太关心地想。
槿隚听见他手臂关节咯咯作响,仿佛难堪重负,沉声道:“放手。四五丈高,摔不死朕。”
朱栩竟咬牙笑,调侃:“这可不好说,二哥当皇帝,身娇肉贵不比从前——”
话音未落,忽见杆长戟斜刺里戳过来,凶狠地朝朱槿隚胸口掼去!
朱槿隚此刻正吊在朱栩竟手上,悬空躲避不得,不得已挣脱他手腕,向下滑坠。
而那戟尖闪着寒芒急追而去,不杀敌国之君誓不罢休。朱栩竟不假思索地松开柱子,朝下猛扑,抱住朱槿隚,同时头也不回地,将腰刀向后方掷去。
御医老泪纵横:“陛下,切莫拔戟。不拔,还能多撑片刻……”
朱栩竟慢慢睁眼,就这伏在朱槿隚肩头,声若游丝:“二哥,你登基
然后听见声含糊而痛苦梦呓:
“……二哥,活不得。”
这句话似曾相识,皇帝怔住。隔着十三年逝去时光,带着残留硝烟血气,回忆如同郁雾般迎面笼来-
“陛下!”“皇爷!”
锦衣卫们围过来,想要搀扶皇帝。朱槿隚甩开他们手,坐在残垣断壁间,怀中抱着昏迷不醒朱栩竟,用前所未有、焦急惶然语气叫道:“御医呢!快传御医!”
刀锋将那名持戟敌将钉在倒塌木柱子上。与此同时,戟尖也从朱栩竟后背刺入,洞穿前胸。
朱槿隚抱着朱栩竟,后背重重砸在地面。
从震荡眩晕中清醒后,他感觉胸前泡着温热液体——那是从朱栩竟伤口处涌出鲜血。
周围片漆黑,朱槿隚伸手摸索,在朱栩竟后背上摸到歪斜戟杆,脸色霎时变得煞白,颤声轻唤:“槿……槿城?”
朱栩竟仿佛回魂般长吸口气,低声答:“皇兄……二哥,活不得。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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