豫王忽然想起,方才和皇帝两人闭门相处,也依稀听见笛声。以至于他与皇帝对话时,有好几次都险些控制不住,想要,bao起发难,用杀戮与鲜血去平息那股郁愤恶气。
失控感最强烈刻,就是皇帝揭穿十年前那场军中哗变,他心头震荡,向后趔趄跌坐在床沿时,手指已然摸到枕下短剑剑柄。
那个时刻旦拔剑,就不是什剖心明志,而是……他不敢再往下想。
豫王骤然出身冷汗,从床上跃身而起,冲到殿门外,大声吩咐:“韩奔呢?叫他过来!”-
御驾迟迟不回,司钥长紧张得吃不下饭,宫门下钥也不敢走,带着队禁军守在景运门。快到戌时,终于遥遥见到火把亮光中,锦衣卫护送着龙舆从外朝中路向内廷而来,这才松大口气,手脚麻利地重开宫门。
府内下人探头探脑地观望片刻,见炭盆早已熄灭,殿内冷得像冰窖般。最后实在忍不住,也不等王爷吩咐,赶紧入内添加炭火,收拾酒坛,重新铺好床,把灯烛都点起来。
“阿骛睡?”豫王忽然问。
侍女答:“回王爷,还没睡,正和奶娘玩耍。是否需要奴婢把世子抱过来?”
豫王沉默下,摇头:“算,让他继续玩罢。你们收拾好都出去,让本王个人静静。”
侍女们服侍他沐浴更衣、包扎伤口,退下去后,重新关上殿门。
爱怜。他将殷福抱上床,为其脱去鞋袜外衣,盖好棉被,随后拎着酒坛离开房间-
闭紧后殿中,景隆帝用力甩开豫王手,连同那柄短剑,也飞射到墙壁上,“夺”声入木三分。
锦衣卫听见兵刃风声,惊疑不定,但碍于圣谕不敢冲进来,于是在殿门外高声叩问:“卑职待命!”
皇帝扬声道:“无事。”
殿外又沉寂。
入冬后,皇帝就少在养
豫王喝完御医煎药,躺在床上,嗅着金兽香炉里淡淡宁神香,头脑逐渐清醒。他慢慢琢磨起来:
被噩梦与梦境里笛声纠缠,已有五六日。其间唯独去水榭住两个晚上,没有发噩梦,症状也减轻许多。为何?
是因为水榭位于大湖中央,四面空旷,外人无法接近?
如果是,那就意味着,笛声不是梦境部分,也并非幻听,而是人为。
是谁?谁在背后动手脚,激扬他情绪,混乱他意识,有何图谋?
皇帝转而对豫王下令:“先把病养好,再去向苏晏谢罪。至于他要如何惩戒你,最终原不原谅,都看他自己意愿。此后,除公事上接触,你不得再骚扰他。”
豫王心中不忿,笑里带些讥讽:“同样追求心上人,如何皇兄那里叫宠幸,到臣弟这里就是骚扰?果然尊卑有别,不必讲道理。要不这样,皇兄直接道圣旨,给他册封个妃位,臣弟再荒唐浪荡,也绝不会对嫂嫂出手。”
“休得胡搅蛮缠!”皇帝深吸口气,沉声道,“他乐意接受才叫追求,他不乐意就是骚扰,你有异议?有异议去先帝留下金锏面前说!到时也别给朕做什剖心明志花样,直接打折你两条腿,叫你寸步出不得府门!”说完拂袖而去。
殿门大开,严阵以待锦衣卫终于松口气,簇拥着圣驾回宫。
豫王独处幽暗寝殿,纹丝不动地坐在床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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