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收回功法,闭眼装睡。
片刻后,韩奔蓦然清醒,只觉自己之前失神两息,浑然不觉异样。
他低头看怀中熟睡青年,大拇指揉揉对方脸颊上靥涡,动作里带着难以察觉
殷福脸颊与脖颈潮红片,难受地皱眉。韩奔坐在地上,让他后脑勺枕在自己臂弯,等待解药见效。两人脸近在咫尺,鼻息可闻。
韩奔有些心猿意马,犹豫着要不要把脸再低下去些。
此时,殷福陡然睁开双眼。
这简直不是双眼睛,而是黑夜海面旋涡,是诸天斗转星辰,无形而巨大引力瞬间将人意识吸入其中,飞旋、撕裂,搅成明昧不分混沌。
韩奔石雕般僵硬着,似乎连呼吸都停滞。
“来找……找……”
韩奔暗凛,凑得更近,仔细聆听。
“找……个安身立命地方……”
韩奔心弦松,趁机捏捏殷福软乎乎脸蛋,继续问:“你方才在做什?”
“喝酒……喝不动……不喝……”
厢房内,桌,大坛酒,两人隔桌对饮。
“来,醉解千愁,醉完哭完,心里就舒坦。人生还长着呢,往前走,往前看,咱们不回头。”韩奔给殷福斟酒。
殷福喝几大碗,满面酡红,已有六七分醉意。
韩奔边陪他喝,边碗接碗地倒。
“喝不动……头晕,真——”殷福趴在桌面,眼神迷离失焦,副酩酊大醉模样,嘴里叽里咕噜地呓语着。
殷福嘲弄地勾勾嘴角,揪住他衣襟拽下来,在他耳边呢喃:“韩奔,你对殷福见钟情。你相信他,爱护他,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做任何事。”
韩奔身躯在殷福手中震动,似乎想从迷魂境中挣脱出来。
殷福没有搭理,而是在他耳边遍又遍地重复着这两句话。他声音轻柔而深幽,吐字间仿佛暗合某种奇异节奏,与鹤骨笛笛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。
韩奔逐渐平静下来,又恢复成座石雕。
殷福满意地笑。魇魅之术配合迷魂飞音,效果出奇好,但也多亏这侍卫统领本身就对他有好感,否则“无中生有”可比“火上浇油”难多。
“喝酒之前呢,为什受伤?”
“练功岔气……咳血……想爹娘,爹娘……”
韩奔很想安慰地揉揉这小子后脑勺,但仍硬下心肠继续逼问:“王爷这几日犯病,是怎回事?”
殷福喃喃重复着“怎回事”,突然声不吭,整个人往桌沿下滑落。
韩奔担心药毒发作,忙揽住他软倒身躯,从怀中掏出瓷瓶,将解药灌进他嘴里去。
韩奔怔怔地看会儿,上半身向前倾,温声问:“你叫什名字?”
“殷……福。”
酒坛是特制上下两层,根据斟酒者操纵机括,决定倒出来是上层还是下层。上层是正常,下层酒水里掺洋金花汁液。
洋金花即曼陀罗,能麻醉止痛,因其有毒性,外科大夫使用起来也十分谨慎。韩奔发现,洋金花除麻醉,还会减弱人意志力,剂量掌控好,可以作为吐真药使用。从前在靖北军中与北漠诸部作战,他用自己配置洋金花汁,从不少俘虏身上榨出过情报。其中有小部分是失控胡言乱语,但大部分都是实话。
“你来豫王府有何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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