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柒喃喃道:“担心,还不止如此……冯去恶当初与卫家走得近,照样是犯忌,皇爷却没有这般紧张,派人日夜盯着。”
“大概是因为,皇爷格外看重苏大人,日后想委以重任,担心他走偏路?故而要多花心思,时时矫正。”高朔想来想去,也只能猜到这步。
“不仅要阻止他走偏路,更要把人牢牢圈住。”沈柒脸
“是不是出什事?”高朔很少见上官露出这种棘手神色,忍不住问。
沈柒琢磨出话中三味,微微冷笑:“难怪不敢见,这是要避嫌啊。”
“避嫌?避什嫌?这昨天之前不都还好好嘛,大人连年夜饭都是在苏府——”
沈柒抬手,阻止高朔继续说下去。
“他已经借小厮之口,告诉原因。”
沈柒吃闭门羹,皱眉思忖片刻,慢慢走下台阶。他骑着马来到苏府后门小巷,吹声短促口哨。
不多时,屋檐阴暗处钻出个人影,从墙头翻下来,抱拳行礼:“大人。”
正是锦衣卫探子高朔。
沈柒下马,问:“昨日发生什事,苏府有何异动?”
高朔答:“苏大人奉诏进宫面圣,申时初进宫,酉时末出宫,据说皇爷留他用晚膳。”
正月初三。
沈柒策马来到苏府门口,下马敲门。
片刻后苏小北应门,却没有请他进来。沈柒做个“麻烦让路”手势,苏小北却像路灯杆子样杵在门缝间。
“苏大人不在家?去哪儿。”沈柒问。
苏小北答:“大人在家。闲着没事,看杂书呢。”
“什原因?卑职方才见大人叩门,便跳过墙头旁听,没听到原因啊。”
“‘莫说七郎,便是二郎神来,也不让进’——二郎,神,不让进。”沈柒面色冷峻,“还不够清楚,这是皇爷在盯着和他。御前侍卫就在前院,他不能明摆着说出来,于是用这话来暗示。”
高朔这才意识到,在先帝诸多儿子中,今上确是行二。把天子说成是“神”,也不为过。
自家大人与苏大人之间私情,他自然是清二楚,闻言惊道:“皇爷知道?”
他想想,恍然:“也是,如今掌印指挥使之位空悬,大人手握北镇抚司,可以说是锦衣卫里实权第。苏大人又是皇爷偏爱文臣。这文臣与锦衣卫走得太近,对于天子而言,确是个大忌。”
“这个知道。除此以外呢?”
“皇爷指派四名御前侍卫,暂时充当他护卫,就住在苏府前院。”
“这个也知道。”
“其他没。昨夜苏府安静得很。因为大人交代,只留意异动即可,不必时时监视,故而卑职没敢盯着苏大人。”
沈柒颔首,又开始琢磨苏小北方才说几句话。
“那怎不让进去。你去禀报声,就说七郎来。”
苏小北略有些古怪地笑笑,“大人事先吩咐,若是沈同知登门,就告诉他,‘莫说七郎,便是二郎神来,也不让进’。沈大人请自便。”
他正要关门,沈柒伸出手臂挡住,“你家大人不查案?”
“查啊。查案,当然要去官署。大人还说,倘若沈同知问起案子事,就告诉他,回家睡两天觉,等时机到,这案子就迎刃而解。”
苏小北说完,把沈柒手臂推回去,关门落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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