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点头:“你要小心,万见势不妙,先自保,走为上。”
荆红追受到关怀,心荡神摇地想去握苏大人手,谁料对方不经意个转身,叫他握个空。
苏晏把纸张折好后,转身走到衣柜前,塞进个锦囊里,放在官服上,说道:“北镇抚司广集朝野内外情报,消息灵通。回头找沈柒问问,看他认不认识这个图案。”
即便被迫同桌吃过年夜饭,荆红追还是听不得“沈柒”两字,尤其是从苏大人嘴里说出来,就像个醋瓶在他心头炸开花,又酸又痛。但毕竟关乎紧要之事,他再怎郁闷,也尽力忍着不表现出来。
荆红追口气喝完,抹抹嘴角,说:“大人,属下回来复命。”
“你整整去五日,很棘手?”
“还好。王府虽然护卫众多,但毕竟年假期间,戒备不算森严。且豫王最近神情不属,似乎心事重重,并未发现藏在府内盯梢。”
苏晏迟疑下,说:“今日在宫门遇到豫王,他气色不好,是因为浮音?”
荆红追点头:“浮音确以鹤骨笛吹奏迷魂飞音,使豫王头脑混乱、情绪失控。但豫王毕竟军伍出身,心志坚定,很快发现蹊跷,开始在府内排查可疑人员。浮音龟缩着养伤,不敢再施展功法,也不敢轻举妄动,连等五日,才在今天夜里尾随他出府。”
右少卿,监察御史、陕西巡按御史,太子侍读——苏晏,向豫王殿下告辞。”
望着苏晏头也不回离去背影,豫王像柄经年蒙尘长槊般,沉默而笔直地站立着。许久后,他低声自语:“最大骄傲,不在床笫,不在风月,总有日.你会明白。”
苏晏拐过墙角,脚软同时,踩到个石板缝凹陷处,险些跌跤,忙伸手撑住朱红宫墙,长长地吁口气。
他没想到,会在此时此地遇到豫王。他也没想到,方才说那番话,全无腹稿,甚至连自己都不曾深思过,在此刻见到对方时,竟自从潜意识里源源不断地倾倒出来。
与那番话同时倾倒出来,还有愤恨、介怀与长达半年不堪回想耻辱,如今也随之同消散在寒冬朔风中。
“他去哪里?”
“先是在条偏僻暗巷停留片刻,而后去家妓馆。翻墙进去,遍寻不见他,想是那妓馆内部另有乾坤,也许是密室,或是通往外界密道。暂时没找到机关,不想打草惊蛇,于是又回到暗巷里仔细搜查,在墙根处发现这个记号——”
荆红追取书桌上狼毫笔,沾着朱砂,在白纸上画出八道红印。红印呈现细长椭圆形,扇形排列,像朵血色莲花。
苏晏拿起纸张端详,“应是别有什含义,但光从图案上看不出。”
荆红追道:“属下也参不透。好在还有个古怪妓馆可以继续调查,打算下次再潜入,抓住个知情人拷问番。”
不知何时下起微雪,苏晏仰头看天,任由蒙蒙雪霰带着凉意落在脸上,释然地笑笑。
——该回家-
苏晏正打算吹熄蜡烛上床睡觉,紧闭窗户响起“笃笃、笃”三下轻叩声。
他忙走过去打开窗闩。荆红追挟着雪沫越窗而入,带进股寒意。
“阿追!”苏晏欣喜地唤道,伸手拂去他肩上落雪,拎起煨在火炉上红枣茶,倒杯递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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