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微怔后,轻步上前,站在皇帝后侧。
皇帝却抬起手,曲曲手指,示意他再近前。苏晏只好从命,冒大不韪与皇帝并肩而立。
这话到底没说出口,怕小霸王彻底发飙。
想来想去,倔驴子还是得顺毛捋。苏晏叹气:“好好,你说是就是。知道小爷是片好意,担心吃亏,担心迫于天威,违心承宠。都知道。”
朱贺霖眼眶有些发红,“还算你有点良心……离京之前,你都答应,要等小爷长大,为何就不能多给点时间?总有日……总有日不用再忌惮任何人,到时候小爷罩着你,你想怎样就怎样。你再耐心等等,好不好?”
苏晏心底发软,软里又带着微微疼,温声道:“好。但小爷也得答应,快点成熟起来,别老是这忽上忽下,叫担心。”
朱贺霖这下渐渐平复情绪,“小爷已大有长进,只是没在你面前表现出来而已。谁叫见到你就……罢罢,你上去陪父皇——应付应付就得,不准真弄出什、什‘冲破玉壶开妙窍’‘潜游金谷觅花心’不要脸事,听见没有?”
支桂!你这上赶着凑过去,是不是巴不得让他折,啊?你说!”
苏晏哭笑不得:“瞎扯淡什!”
“谁扯淡。”朱贺霖掐他腰间肉,威胁道,“不管父皇怎哄骗,你都不许让他得手,听见没有?他这人可端着,又特别要脸,你若是坚决不从,宁可撞柱子也要保住清白,他就不会动你。”
“……皇爷要脸,难道就不要脸?”苏晏用力拍开腰上爪子,有些着恼,“倒是小爷,说什不三不四鬼话,若是被皇爷听见,是想找骂?”
朱贺霖也恼:“你敢苟且,还就真不要脸!丑话可说在前头——你苏清河要是在他面前半推半就,搞什‘皇命难违,不得不从’那套,小爷就是拼着被骂被罚,也要搅他个四海翻腾!”
苏晏板着脸反问:“何为‘玉壶’?何又为‘金谷’?”
朱贺霖答不上来。总不能老实回答,话本里看来,他也不解其意吧?自觉受到来自年长者鄙视,于是他转身,咕哝着“小爷总会知道”,恼羞成怒地走。
苏晏吐口长气,回到墙根处,拾阶而上。
城楼上,景隆帝着袭团龙交领直身,龙袍是平日少见苍色,如烟笼寒水,外披黑貂毛滚边暗银色大氅,在众大红大紫喜庆服色中,透出遗世独立清澹之意。
皇帝背朝着他,凭栏而立。苏晏正要行礼叩见,却听他淡淡说句:“清河,过来。”
苏晏气得想呼他巴掌,强忍着说道:“小爷,你讲点理。且不说皇爷万不会仗势逼辱臣子,光是你满心盘算着如何冲撞君父,就足以叫腔期望与心血付诸东流!你是储君,就该有储君担当与风范,要以大局为重。”
“可也是他儿子!”朱贺霖委屈极,“这天底下,哪有父亲和儿子抢男人道理……”
苏晏几乎气笑,“谁他妈是被你们抢男人!当是死,随你们父子摆布?”
“不管,咱俩亲过嘴,就是你男人!”
要这算,那他妈都有三个男人!苏晏腹诽——不,是两个半。你个小屁孩,还学人争风吃醋?先把毛长齐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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