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实毓回礼道:“苏大人太客气。不是老朽手段高明,而是沈大人自身体格强健,求生欲又极为强烈。他身上三处剑伤,都在要害处,所幸没有伤及心脉,才能死里逃生。”
苏晏听得背冷汗,喃喃道:“沈柒身手得,竟还会被伤得这般严重,对方武功该有多强!”
陈实毓手捋雪白长须:“老朽未修武学,但曾经当十几年军医,后随豫王殿下奔走,耳濡目染,也能看出几分端倪。从伤口判断,这剑极为锋利,说是吹毛断发也不为过,且出剑速度极快,因此创面平整,缝合起来难度减轻不少。”
个身怀神兵利器剑术高手,莫非也是“弈者”爪牙……这是意外撞上对方,还是对方盯上沈柒?苏晏暗自担忧。
床榻上,沈柒低低呻吟声。
他看清说话人是豫王,翕动几下嘴唇,只发不出声音,手指痉挛似紧抓着对方臂弯。
豫王抱着苏晏半跪于地,见他惨白脸上终于恢复丝血色,边继续为他输送真气,边心有余悸地安抚道:“没事,没事……那不是沈柒,是府上侍卫统领。”
苏晏三魂七魄这才归位。缓过气后,他急切问:“沈柒呢?”
豫王犹豫下,答:“在最里面那间。”
苏晏爬起来,二话不说冲出屋门。
医庐后院,苏晏见陈实毓掀开帘子走出来,忙迎上去问:“应虚先生,他没事吧?”
陈实毓拱手叹道:“老朽拼尽全力……”
话未说完,前厅有个患者闯进来叫:“大夫,娃儿不行!快,快救人!”
陈实毓朝苏晏歉意地点点头,匆忙走。
苏晏脚底发软,满脑子都是前世电视剧里主刀医生走出手术室,脸遗憾地告知家属“们已经尽力”。他趔趄下,冲进门帘内。
陈实毓上前把把脉,说:“他要醒。之前给他喂过曼陀罗汤,寻常人能昏迷三四个时辰,以捱过术后最为疼痛时期。但他却不受药力,这下有得忍。”
沈柒眉头紧锁,面色痛苦,靠近床沿手不断做出虚握
豫王在他身后露出苦笑。
这回推开屋门,苏晏眼就看见躺在床上沈柒,赤膊缠着绷带,下身盖条棉被,正闭眼沉睡。他快步走到床边,摸摸沈柒颈侧脉搏——温热,跳动平稳。
心头大石终于落地,他坐在床边矮凳上,用掌心覆盖住沈柒手背,眼眶里蓄满姗姗来迟泪水。
陈实毓进屋时,就见苏晏握着沈柒手默默落泪,不由暗自感慨句:年轻人,重情重义啊。
他清咳声。苏晏忙收回手,用袖子擦干泪,起身拱手:“多谢应虚先生活命之恩。”
帘子后方是宽大主屋,隔成几间诊室,都关着门。
苏晏不假思索地推开最近扇门,见诊疗床上躺着人已经用白布盖住头脸。他叫声“七郎”,惊恸攻心,眼前骤然发黑,整个人瘫软下去。
黑暗里似乎有人抱住他下坠身躯,模糊声音唤道:“清河!清河!”
苏晏处于种喘不过气眩晕中,心率紊乱,意识与外界之间仿佛隔着层厚厚水幕,什光线与声音渗进来后都是扭曲。
那个声音坚持不懈地呼唤他,同时有股真气暖流从后背缓缓注入心脉,苏晏长长地吸口气,回魂般睁开双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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