骂他说这小子不循孔孟之道,异想天开,借着理政搅乱地方,排除异己。夸他说苏大人心怀社稷百姓,高瞻远瞩,实乃百年不出奇才。
但骂他*员,私下骂得再厉害,也不得不承认点——苏晏极得圣宠,轻易不能得罪。
就连派人假扮成盗匪,夜闯苏府要割他鼻子卫家,也不会怀着踩死蝼蚁心态
苏晏走出沈府,独自坐上雇佣马车,忽然觉得自己成单打独斗好汉。
好汉归好汉,但在习惯有人作伴之后,独行总有些孤单。
七郎受伤休养,阿追不在身边,皇爷忙于国事,小爷……小爷在做什?总不能还在太庙抄经吧。他前几日拜访李首辅,委婉提议由对方出面请太子回宫。李乘风也有此意,说会带头上疏,给皇帝和太子都递个梯子下。
还饶有兴致地与他聊起陕西马政相关事宜。可以看得出,李乘风也是觉得积弊已久之事需要风雷扫荡,是个虽年迈却不失锐气改革派。
苏晏与这位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,名义上是师祖和徒孙,实际上交情并不多,只因为殿试上对子引发打架事,双方落下“初生牛犊不怕虎”和“老爷子脾气真火爆”初步印象。
沈柒伤得严重,又涉及隐剑门余孽之事,景隆帝派褚渊过来,名义上慰问伤情,实则盘问昨夜详情,以及两名御前侍卫去向。
沈柒早想好套天衣无缝说辞,说被几名血瞳刺客包围,与之番恶斗,两名侍卫不敌,以身殉国,葬身河底。
褚渊派人在他指认水域打捞,忙活大半天,什也没捞上来。
又因火药库爆炸牵连甚广,朝廷六部都在忙于救灾,皇帝无暇他顾,褚渊也只能接受这个调查结果,匆匆回宫复命去。
苏晏送沈柒回沈府养伤。把沈柒交予婢女们安顿好之后,他十分抱歉地说:“七郎,近来事务繁忙,白纸坊爆炸案也要继续紧进,实在请不假,待夜间再来看你。”
之后,李乘风对苏晏从政立场与行事手段都颇有几分关注,甚至对质疑苏晏*员说出:“御史杀两个贪,,g污吏容易,救方政、活方民难。换你去接苏清河差事,怕是连他半成效都不及。你要是不信,老夫这就奏请陛下,也封你个专理御史,山西马政交给你试试?”
怼得对方讷讷而退。
不少*员听闻,以为李首辅护短,取笑那人道:“以后在李阁老面前,只合夸他教出个好徒孙,切记切记。”
真正能看出这项改革将在八年十年后带来巨大国家利益与良性发展,也不过部分有识之士,对苏晏百般推崇。
于是苏御史在朝堂上口碑,从他扳倒冯去恶和提议创办天工院之后,越发两极分化得厉害。
沈柒道:“该过意不去人是。如此忙碌时候,没法陪伴左右,为你分忧解难。等过几日,这碍事伤将养差不多,就去找你。”
苏晏薄责道:“扯淡,你这身伤是几日能好?乖乖在家养伤,不要徒惹担心。倘若被发现,你没躺足个月,又出来折腾,饶不你!”
沈柒笑:“好好,你说什就是什。”
苏晏离开后,沈柒吩咐府里管事,去北镇抚司把他两名心腹千户——石严霜和韦缨叫来。
房门关,三人密谈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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