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把手藏在衣袖里,悄悄扯太子袍角,示意他先打个太极不要表态。但太子仍继续说道:“父皇可还记得,真空教借由童谣,四处传播谋逆流言之事?儿臣觉得,今日这个柱子与其异曲同工,很可能出自同人手笔。”
苏晏暗叹,上前步正欲开口,皇帝对他道:“清河,你先去书房歇着等朕。”
可太子这边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,他犹豫着想找个借口留下,皇帝声音沉下来:“——苏少卿。”
苏晏知道圣意已决,只得拱手道:“臣遵旨。”他深深地看朱贺霖眼,步上台阶,进御书房。
皇帝对太子道:“你继续说。”
到御书房,景隆帝没有马上召见,两人就在殿门外候着。
不多时,几名锦衣卫合力抬着那根石柱过来,就立在阶下空地上,掀开柱身上裹覆布,然后在场地外侧列队站好。
两人走过去,在明亮光线中再次仔细打量石柱,见柱身两端夔牛雷纹被斑驳藻痕覆盖,显得中间被清理出来字迹刻痕也十分古老。
“做旧手法还挺老道。”苏晏嘀咕。
“那你觉得是什人手法?”背后有个声音蓦然响起。
实禀报父皇。清者自清,父皇会相信。”-
两人回到皇宫,侍卫们在太子吩咐下,将装载着石柱马车停靠在外廷,同去御书房面圣。
走在宫道时,他们与名锦衣卫首领迎面遇上,那人立刻退向道旁行礼:“太子殿下千岁。”朱贺霖问:“从御书房出来?”那人说:“是。”朱贺霖点点头,继续往前走。
“今日之事,父皇想必都知道,而且细节之处比现场人也差不离。”等到那名锦衣卫走远,朱贺霖停下脚步,转头看苏晏,“你说,父皇会信?”
苏晏道:“小爷是什性情,皇爷比更清楚。回头问起来,小爷无须为避嫌而掩饰什——但记住只说见闻,至于所有推测、猜想统统不要提。”
太子将视线从苏晏背影上移回来,说道:“今日之事,始于赈米调包,当事*员已投井而亡,死无对证,但儿臣觉得还得继续查下去。户部拨米,经过几道关卡?接手人分别是谁?哪道关卡可能有疏漏,或是弄出不寻常动静?那名*员有什背景,平时与哪些人往来?如此逐追查,定会有所发现。”
皇帝颔首:“说得不错,确实有
苏晏吓跳,回头见景隆帝不知何时出殿,就站在他们身后,连忙见礼。
“臣不过随口说说,现下也是头雾水。”他谨慎地回答。
皇帝又问:“如若不是人为,那就是天意?”
朱贺霖忽然开口,决然道:“儿臣并不认为是天意!”
皇帝将目光转而望向他:“哦,太子怎想?”
“为何?”
“怎说呢……倘若言辞也是场战争,先,bao露自己意图或底牌,就等于先,bao露己方阵地。”
朱贺霖苦笑下:“近来在父皇面前都有些不会说话。以前只以为们是父子,如今才恍然发觉,‘父子’之前,尚有‘君臣’。唉,帝王家,怎就不能像平民家样呢?”
苏晏想来想去,最后只回答句:“西夷有句谚语——‘欲戴皇冠,必承其重’。”
朱贺霖回味片刻,缓缓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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