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年那份圣旨你还留着罢,今年依然有效。尚方宝剑你之前还回来,没让人收进
这是他们在年前就商议好。可是现在说出,忽然意识到离别在即,苏晏被股深深失落笼罩。
尤其是意识到,此别不仅东西两隔,两人之间所有超越君臣感情恐都将斩断,更是令他心中异样地难受起来。
他下意识地握住皇帝手。
皇帝没有拒绝,也没有更热切回应。就这静静地交握着。
“此行仓促还有个原因,朕不说,你也该知道。”
苏晏闻言惊,失声道:“瞎说什,什等不等得到……皇爷长命百岁!”
“爱而不得,长命百岁又有何欢?
“罢,不提这个。
“朕曾经说过,你若辈子只想止步于君臣相知,朕不强迫你。君无戏言。”
苏晏望着皇帝那张异常平静脸,心底阵阵发慌:“皇爷真……臣…………”
那句——“既然是雨露恩泽,下次就吃吧”。
……还真是这个“吃”!
苏晏张脸半红半白,急中生智,低头捂嘴开始剧烈咳嗽。
皇帝放下玉箫,将他拉进怀里,给他抚胸拍背顺气。
“臣内伤未愈,忍不住想咳,皇爷恕罪……”苏晏上气不接下气地道。
苏晏此刻心下大乱,胡乱点点头,勉强答道:“皇爷爱护,臣感激不尽。”
“边防近来大小战事频发,你不要靠近长城带。”
“臣知道。”
“西北民风剽悍,马贼为患,你要格外注意人身安全。褚渊等人你若用得顺手,继续带去用,另外腾骧卫那千人马也借给你当护卫。”
“臣……谢恩。”
“倘若你之间这般情意,仍不足以让你决定将身心交付,那是朕……是无能,与你无关。”皇帝忽然笑笑,“你看,你不咳,可见伤不在身体,在。”
苏晏瞬间几乎被涌起愧疚吞没。他强忍着满心不安与说不出口隐秘期盼,低头道:“不,皇爷很好,真很好,是……出于私利,有各种各样担心,不能彻底放下。”
皇帝叹道:“腔匡时济世抱负如果叫私利,天底下哪里还有公心?其实也知道,你对未必无情,只是这国之君身份,断们路。若是天意如此……罢,罢。
“今日是三月初。再过两日,三月初三,你就动身去陕西罢。”
陕西新政未稳,尚需他这个创革者进步夯实。三月出发,等尘埃落定,朝廷派出专门马政督理御史接管,他再回京。
皇帝如何不知他借伤逃避,心中生出不忍,却也摸清自己这位爱卿性子——若想他在情爱方面主动,几乎是不可能。你耐心等他,他走到另条道上去;你招呼他,他慢吞吞地挪,总也碰不上;你想感动他,这倒是不难,但他感动之下,君臣义、朋友情大把泼洒,唯独把爱欲之心捂得紧紧。
对这种人,就得逼。
步步紧逼不行,会引发反弹;太过宽纵也不行,会前功尽弃。就得进三步退步,使水磨工夫层层碾去抵抗、浆出感情,最终才能剥出颗弥足珍贵真心。
而如今,便是该把这颗心剥出来时候。
“清河。”皇帝用忽然沉静下来语气说,“朕也许等不到你下定决心那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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