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重槌擂胸,苏晏“嗷”声惨呼,几乎喷出老血,捂胸求饶:“别踩奶!
“别说,别说!”朱贺霖羞愧万分,哀求道,“知道错!清河……”
苏晏掰开他手掌,喘气道:“自从入仕为官,但凡有次身处困境时心灰意懒、丧失斗志,现在坟头草都有你朱贺霖高!你这算什?至少人还活着,至少名分仍在,你自己不垮掉,将来未必没有起复机会。你若是自己先垮掉……剑在哪里?他妈先跟你割袍断义,然后弃官而逃保命去!”
朱贺霖死死抓住他胳膊:“你别走,别离开!”
苏晏恶狠狠回应:“就走,刀两断——猫归!”
朱贺霖红着眼眶,笑出声:“猫归你,也归你,你走哪儿都得缀着个,不如就在此地安身立命,等待时机。”
话。
“什叫‘难说不是天谴’?什叫‘必定有所欺瞒’?欲加之罪何患无辞!”朱贺霖将诏书弃掷于地,先是委屈愤懑,继而心灰意冷,“谪居守陵,不论归期,这分明就是流放……太祖皇帝如何原谅、何时原谅,难道还靠给他托梦吗?!这种虚无缥缈借口……借口……”
他难过得说不出话,屁股坐在殿内台阶上,用双手紧紧抱住脑袋。
苏晏沉默片刻,上前拾起诏书,从头到尾仔细看完,心力交瘁地叹口气。他在朱贺霖旁边坐下,卷起诏书轻轻放在对方大腿上:“掷天子诏乃是大不敬之罪,万被有心人看到告密,恐又惹来场腥风血雨。”
朱贺霖抱着头喃喃:“该何去何从?真就这老老实实遵命而行,去钟山守不知多久陵?直到将来某日,父皇再找个虚无缥缈借口,废……”他极为艰难地吐出这个字,“废太子之位,让辈子老死陵前……”
苏晏噗下泄气,四仰八叉瘫在地板上,半晌后方才喃喃:“你醒悟就好。”
朱贺霖把手臂压在他起伏肚皮上,条腿也侧过去压着他大腿,沉声道:“只要有你在,小爷什都不怕,什都能忍。”
“知道,起开,压死!”苏晏拍拍他胳膊,不忿地嘀咕,“明明比小三岁,肌肉梆硬,还忒沉。”
梨花不知从哪儿钻出来,站在案几上,低头看着躺在地上两人,双琉璃眼愉悦地眯起来……
塌腰、抬尾,它猛地蹦,凌空跃起——重重踩在苏晏胸口。
苏晏霍然起身,在他面前踱来踱去,扬声说道:“该何去何从?真就这心甘情愿地挨顿廷杖,从此捏着鼻子不敢再发半点异见?直到将来某日,卫家把像只蝼蚁样碾死在鞋底!”
朱贺霖抬头看他,眼神有些惊愕。
苏晏高举双手,继续质问自己:“——该何去何从?真就在这个烂透地方官场随波逐流,再不必费力不讨好地革弊鼎新?直到将来某日,百姓唾骂,说什还陕西清明世道,结果又是个贪,,g污吏!
“——该何去何从?真就这尸位素餐地留在南京养老,从此将所有抱负抛诸脑后,遇到困难苦楚便与太子同抱头痛哭?直到将来某日,太子被废,而作为党羽也难逃死——”
朱贺霖猛扑过去,捂住苏晏嘴,激动之下用力过猛,双双摔倒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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