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看他身上衣物洗得泛白,估计是漂洋过海到大铭京城后穷得不行,听说天工院免费提供食宿,来碰个运气。
搞不好又是个受游记影响,以为东方遍地是金,来淘金失败倒霉蛋。苏晏正想掏点碎银把他打发走,脑中忽然闪过点灵光,但稍纵即逝,还没抓住就消失。
他沉吟片刻,实在找不回那点灵感,于是决定依照直觉留线,不把路堵死,便对爱华多说道:“这样吧,你留个地址……就写在这张纸上,假如以后有需要,会派人找你。这点银子算是见面礼,
在大铭人看来,这些西夷人个个长相怪异,也就比青面獠牙夜叉稍好点。看院工表情就知道,实在嫌弃得很。不过苏晏是经历过现代审美锤炼,觉得这个洋鬼子长得还不错,五官有那点凯奇年轻时候味道。
西夷人双灵活眼珠子上下打量过苏晏与沈柒,觉得他们应该是大官,便行个不伦不类拱手礼,说:“大人,画很好,跟真人样,看看?”
苏晏刚伸手,沈柒就抢先步,从对方臂弯里抽出画纸展开。
苏晏看,确是欧洲古典油画,画是个小官吏正面像。虽然他是绘画门外汉,但前世欣赏多传世名作,多少也能看出点好赖。这西夷人画技也许称不上名家,但肯定是专业水准,至少所画人物肖像写实逼真,又不失艺术美感。
“请问阁下尊姓大名,贵邦何处?”
心劳力。
“这个、真、可以有。”
不远处突然传来个磕磕巴巴男子声音,带着明显异域腔调,显然说话不利索并不是因为结巴,而是掌握大铭官话水平有点低下。
“这个真没有!”另个年轻男子声音毫不客气地回道,“走罢走罢,换个地方自荐去,这里是天工院,不是书画院!”
苏晏与沈柒闻声望去,见是个身量奇高、卷发碧眼年轻西夷人,正拿着手里画卷努力说着什。驱赶他是天工院院工与守卫。
西夷人有点茫然地眨眨眼。
苏晏转念,笑道:“你叫什名字,哪国人?”
西夷人这才反应过来,解释道:“是意大里亚人,名字你们不好念,用大铭话来说,就叫爱华多。”
果然,意大利人,天然呆。苏晏暗中小小地吐个槽,把画像递还回去,和气地说:“爱华多,你画得确挺好,可惜天工院只收自然科学人才,不收绘画音乐之类艺术人才——这话听得懂吧?”
爱华多终于听懂,露出个极其遗憾表情。
两人对视眼,走过去看情况。苏晏问:“发生何事,尔等在此聒噪?”
院工认得他,连忙行大礼:“不知苏相在此,惊扰到大人,小人万死……”
苏晏不耐烦听这调调,摆手问:“直接说,出什事?”
院工答:“这个莫名其妙西夷人,非要来此自荐入院,说他画技高超,用笔与风格都与朝迥然不同,画人真实如照影,叫什……油画!小人跟他说好几遍,天工院招是格物大家,不是画师,他就是听不进去。”
苏晏转头打量那名西夷人,估摸对方不到三十岁。看长相,像是南欧带,按这个时代海航路线推算,大概率是西班牙或葡萄牙人,要就跟前朝那个旅行家样来自意大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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