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微叹:“问应虚先生好几次,他自认为当时施术是成功。皇爷颇为波折地渡过术后危险期,如今体征平稳却还迟迟未醒,应虚先生有个推测,怀疑是因为肿瘤摘除后,周围原本受到挤压脑组织,骤然有伸展空间,其形态发生改变,从而影响到中枢神经系统,这也算是术后急性损伤种——当然,他原话不是这样,这是自己理解后阐述,不知你能否听得明白?”
朱贺霖很认真地听完,说:“大致明白个四五分。有些字眼不明其意,但不知为何,从你嘴里说出来,就觉得这些字眼所代表事或物真存在,即便不存在于此世,也许也存在于彼——”
最后个字被他硬生生咽回去。
彼世?彼岸?亦或者是佛家所言三千大千世界其中之?佛经上记载太过玄奇缥缈,朱贺霖不知该不该信。
不过,“天机不可泄,泄则报应在身”云云,他时常在市井间听相士们说起,当时并不以为然,如今却对冥冥之中力量依稀生出忌惮乃至敬畏,担心因为自己失言而报应在苏晏身上。
苏晏怔下,才从奇异陌生感中恢复过来——这是种恍如隔世陌生,就好像你亲手栽下棵树苗,阵子没留意,再认真看时已经全然不是原来模样,仿佛就在你忙碌与疏忽那些日子,对方悄然吸收日月精华长成葳蕤大树。
“贺霖……”第声叫得有些别扭,苏晏迅速调整心态,再次开口时泰然许多,“约今夜来风荷别院,是有什事要说?与皇爷有关?”
朱贺霖也在床沿侧坐下来,与他面面相对:“与父皇,与你都有关。”
苏晏点点头,脸专注倾听神色被烛光映亮。
朱贺霖白日里积攒那些郁气与恶气,瓢泼大雨冲刷不去,却在这里被他神情安抚。
苏晏感受到朱贺霖心底困惑,但他知道这种困惑受限于当下科学认识水平,只用言语很难解释清楚,所以并不打算将自己来历真实相告,以免超出对方理解范围,反而引发不可知心理反应。
就这朦朦胧胧、似是而非,各有各理解,也没什不好。
所以他只是淡淡地笑下,没承认也没否认,继续道:“所以应虚先生建议要多与皇爷说话,尤其是熟悉声音,说些会引发心绪强烈起伏事,无论是喜、是怒、是十万火急,只要能激荡情绪,也许就会有效果,更重要在于持之以恒。”
这个术后唤醒观念,与后世医学上认为“听觉刺激可以使病人中枢神经兴奋”相当接近……可见陈老爷子确
“你离开后,拿着那本书信册子,去东苑见太皇太后……”他慢慢将事情前因后果道来,最后补充说,“这只是她自己说法,至于是真是假,估计只有亲历过三十前秦王府事件人才知道。”
苏晏陷入思索。
朱贺霖略微转头,对床上沉睡朱槿隚说道:“父皇,你能听见说什,只是无法睁开眼、发出声,是不是?”
朱槿隚没有任何反应。
朱贺霖自嘲地笑笑:“也许这是错觉,毕竟世人都希望自己祈愿成真,谁也不能免俗……但始终相信,父皇经历那多大风大浪,意志何等坚定,不会止步于区区场开颅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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