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漠诸部,大如鞑靼,小如往流、窝叶等十几个部族,如今都被圣汗阿勒坦收归麾下,首领也是他所指定。六月大典,这些部落首领必定会带着大量贡品前来参礼。
其实有不少首领为表达重视与效忠之意,已经提前抵达王庭附近,搭帐篷等待。
同时传闻也如草原上风,在各个部族之间流动:圣汗这是要建国,才要在祭天大典上叩问天意,加冕为“天圣汗”。
阿勒坦并没有阻止这类言论传播。
天气热,他把长而浓密发辫在头顶随意卷成团,光着脚,坐在王帐中央圆形彩色地毯上,懒洋洋地看着边境舆图,心下闪过个念头:铭国使者团怎还没到?按照国书里说出发时间,这几日也该到。
苏小京朝他磕个头以示受恩后,抹去眼泪说:“可侄儿此次来拜见叔父,并不是为当世子。”
宁王怔:“那是为何而来……”
苏小京大声道:“为让叔父不再步父王后尘!”
宁王面色微变,低眉敛目:“后面话,你不必再说。”
苏小京追问:“叔父已经知晓,是?不知心中又作何感想?”
。”
“那不是什普通公子,是亲侄儿!”宁王说得急,以丝帕捂嘴连咳不止,帕子上很快便有淡淡血色渗出来。
侍女们不忍见他犯病还要苦撑,便仗着主人性子柔和,合力将宁王按倒在罗汉榻上,把他鞋子也脱。
宁王拗不过他侍女们,只好斜倚着软垫,让王府长史亲自带人去门口,把从未见过面侄儿迎进来。
苏小京进门时,眼就看见榻上宁王,穿身素雅月白色直裰,年岁不算大,十分温文尔雅,果然是想象中谦谦君子模样。只是气色不好,面颊过于苍白,使得右眼下沿点沙粒大小红痣也仿佛失颜色。
“阿勒坦!”帐外有个年轻声音唤道。
“进来。”阿勒坦说。
十七岁斡丹掀开帐门,大步走进来,望向他们领头雁时,眼中是毫不掩饰热切与崇拜。
他父亲沙里丹,为带中毒
宁王闭眼,乌黑睫羽压着眼下红痣,叹息道:“已是风中残烛,又无子嗣,还有什可担心。万变天,只拼尽全力,保住你这脉便是。”
苏小京心底有些感动,又有些失望与瞧不起,低头拱手:“那侄儿就全仰赖叔父。”-
北漠,黄金王庭。
时值五月底,草原上夏草正肥,茫茫苍翠接天,散落草间牛羊便如那漫天云朵般悠然移动。
再过半个月便是祭天大典,瓦剌全族格外忙碌,都在为这场大典做准备。
他怔怔地望着宁王,眼眶潮湿起来,行大礼道:“朱贤拜见宁王殿下。殿下万安。”
“是大哥遗腹子,快过来……”宁王伸手招呼,咳嗽几声后,又改口道,“不,还是别靠近。身患痨瘵,容易传染,你就站在原地,让好好瞧瞧。”
他带着难掩激动打量苏小京,脸欣慰:“确是大哥血脉!可怜孩子,你受苦。”
苏小京带着满腹委屈,哽咽落泪:“叔父……”
宁王含泪道:“天可怜见,留信王府根孤苗,使大哥不至绝后……贤儿,从今往后,你不仅是亲侄,亦是亲儿,当不信王世子,便来当宁王世子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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