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宝躬身领旨,正要告退,朱贺霖又道:“出宫之前,先把蓝喜叫过来。”
蓝喜?富宝有些错愕:蓝公公是先帝惯用老人,曾经内宫大珰没错,可惜朝天子朝臣,虽说如今仍顶着司礼监太监之衔,却是养老状态,实权皆已落在他与成胜手上。眼下皇上怎会忽然想起蓝喜?
事关圣眷,富宝难免心生警惕,迟疑地说句:“皇上有事尽管吩咐奴婢,奴婢年轻力壮,哪怕跑腿也比别人快几分。”
朱贺霖知道他在争宠,哂笑道:“你六岁入东宫侍奉,与朕同长大,肚子里什心思朕难道不知?放心,分不你宠。朕召蓝喜来,是因为他曾常年侍奉父皇左右,对父皇理政思路与经略颇为解。让他说些往事旧例,朕或许能借鉴二。”
富宝这才松口气,赧然笑笑:“奴婢可不就是怕自己愚笨,跟不上皇上步伐,被您嫌弃。”
还想说:“苏相,回春丹真是好东西,您要是不嫌弃,这辈子丹药全包。”
然而此时他只能看着紧闭铜钉朱门发怔,半晌后叹口气,惆怅地走-
下朝后,朱贺霖没有回乾清宫或奉先殿,而是转去御书房,直批奏本直至掌灯时分。
魏良子叩请面圣,呈上几封由各地锦衣卫暗探传来密报。
如今锦衣卫又回到群龙无首状态中。沈柒素来把控得牢,从上到下应都是他人,若要彻底换血,得撸掉大批。即便重新组建套班子,也得花时间甄别与考核人才,仓促不得。
“你已经够机灵。”不然能想出招按图索骥,让爱华多绘制苏晏油画,发往各府各州县衙门,命其派出衙役秘密寻访?苏晏老家福州,早已派人去打探,但路途过于遥远,以他病体未必能支撑到返乡,更有可能是躲在邻近京畿几个司……山东、山西、河南,还是南下漕河沿线州县?朱贺霖垂目,手里折着密报纸页,淡淡道,“去吧,跑腿去。”
富宝退下后没多久,蓝喜奉召前来,谨小慎微地向皇帝叩拜请安。
朱贺霖道:“大伴不必行此大礼,昔时父皇尚且多给你几分面子,朕难道是不念旧情人?”
他口中叫着“大伴”,蓝喜却从中听出凛凛不可犯皇权,顿首道:“奴婢老昏,能为圣主效力,感激涕零!”
能在父皇身边待这多年大太监,果然不是般人精。朱贺霖暗想,他知道不喜被叫“皇爷”,叫
朱贺霖思来想去,觉得苏晏临走前留言不仅是求情,也是个颇为中肯建议。
掌刑千户石檐霜与理刑千户韦缨是沈柒左膀右臂,暗探头目高朔是他眼睛,沈柒不在京城时,这三个人就可以撑起整个北镇抚司运作。
沈柒脱逃时,他三人确没有阻拦,但未必不忠于朝廷,也许真可以考虑让他们回到北镇抚司,将功折罪。
不过万沈柒日后再来拉拢他们,他们会不会再次顾念旧情而暗中给予方便,这可不好说,须得有个牵制才好。
朱贺霖拿定主意,吩咐富宝:“你亲自去趟刑部大牢,向石、韦等人传朕口谕,命他们将家族迁到京城来,在外城专门划出块地皮居住,但不准他们去看望。什时候戴罪立功抓到沈柒,什时候才允许他们探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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