豫王陡然间眼眶湿热,险些落下泪来。
他说不出话,胸臆间灌满烈烈风啸声、嘶鸣声,同袍们悲壮军歌声。
他想奏捷凯旋,赢得对方钦佩与赞叹;又想马革裹尸,换取对方痛惜与眼泪。
“想……”豫王轻抽口气,缓缓吐出心中那股滚烫热意,“想把你压在马背……在长草地上打滚……把营帐外亲兵都赶得远远……”
苏晏怔,有些哭笑不得,骂道:“在跟你说正经事,你又在瞎扯什污七八糟东西?你到底还想不想带兵打——唔!”
“他爱信不信,反正也不是忠于他。”豫王声音越发低沉,鼻息渐重,“问是你!如何赔偿,快说!”
苏晏受迫不过,又被上不接天、下不着地勒着,吸气道:“……给你举荐!王爷……不,靖北将军不是直苦心积虑想要恢复军制,驰骋疆场?苏清河用身家性命为将军做担保,说服皇上重授你兵权,迎战北漠。”
豫王怔住。
他并不认为苏晏这番话只是为摆脱催逼,说说而已。
被褫夺兵权与自由,他在金玉牢笼中整整困十年,其中辛酸苦辣除自己与身边亲卫,恐怕再没有第二人,比苏晏解得更清楚。会做出这般重大承诺,必是经过深思熟虑,最终才下定决心。
河对朱槿城坦诚,满意?”
豫王素来敏锐脑子,这会儿竟有些发蒙,愣好会儿,方才从眼底乍然放出惊喜亮光。他哈哈哈地朗声大笑起来,把环住苏晏腰身,托起他原地转好几圈。
苏晏双脚离地,晕乎乎地叫:“做什……疯你!放下来……吐你身上跟你说!”
豫王满不在乎:“没事,不嫌脏。”
苏晏用力捶他肩膀:“嫌晕!”
他手指在豫王肩背上用力抓挠,像奋
——而清河是从什时候开始,就在心底绸缪着这件事?
是来到怀仁,客居王府后?
还是他选择放弃野心、对抗母后,助力朱贺霖登基时?
亦或者更早些,从南京向他去信求助,并于信中写下“观宗室与朝堂之中,唯独殿下人,身在樊笼,心驰远塞,从不欲沾手朝政,冷眼看诸般势力奔走来去,于纸醉金迷中犹有豪杰落拓之气、军伍爽烈之风”那刻?
无论是从何时开始,他似乎都忽略什、低看什……个像他这样曾经铸下大错人,哪怕得到受害者宽恕,难道还可以进步奢求对方情意?
豫王知道他难受,却并不想放开,甚至生出恶劣念头,想叫他也尝尝这两个月来自己心中百十分之难受。可惜这缕恶念初生,就被满心欢喜浇灭。
这股欢喜刺得人心中作痛,像久旱焦土浇水、烧红刀锋淬冰,发出“呲——”长声饱胀疼痛裂响。豫王停下动作,用鼻尖抵着苏晏下颌,近乎凶狠地逼问:“忠心见疑,为人者所不能忍。如此屈辱之事,苏御史准备如何赔偿本王?”
苏晏磕磕巴巴道:“下官会向皇上面呈实情,极力替王爷正名,说你是个忠君爱国好臣子……”
豫王低低咒骂声“被效忠”对象。
因为挨得太近,苏御史明明听清这句欺君犯上之词,却不得不假装没有听见,以免打自己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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