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瞬间苏彦有些恍惚,觉得自己曾经见过这样双眼睛,只是瞳色并非纯金,而是橄榄石般黄绿色,像道温煦而爽朗秋阳,洒在蓊郁草原上。
“……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?”他鬼使神差地问。浑然忘记在阴山脚下营帐中,阿勒坦问出同样这句话时,自己是怎回答。
阿勒坦伸手,指尖触摸苏彦额上眉勒。
它本该是浅青色,缎面上暗纹如竹,有人用它将两侧鬓发束在脑后,于是末梢竹叶玉坠就垂落在青丝上,走动间互相敲击……阿勒
阿勒坦声不吭地策马回宫,扛着抗议声不断苏彦大步穿过走廊,殿门在亲卫们含义丰富目光中紧紧关闭。
殿门外廊下,回到值守岗位上混血侍卫似乎有点心神不定,看好戏同伴故意问他:“赫司,昨晚你向圣汗请罪?”
混血侍卫咬咬牙,不理他。
那人又撩拨:“不敢说也得说,要是被人抢先告密,下场更惨。说赫司啊,哥哥给你个忠告,待会儿——不对,待会儿肯定完不事,至少也得天半天——等到圣汗心满意足地出寝殿,你再去向他请罪,说不定就会从轻处罚。”
混血侍卫赫司寒声道:“事不用你管。当心换岗后被狠揍顿!”
母子,难道就没有生存权利?”
苏彦怔住,喃喃道:“总会有从根本上解决办法,相信……但绝不是通过战争。”
“目前唯有战争,才能叩开铭国大门。”阿勒坦紧握住苏彦手腕,“别忘你是乌尼格。你身在北漠土地上、在身边,心也该在这里。”
苏彦心中很是矛盾,方面自己绝不愿成为哪个人或哪方势力附属品,另方面又感念阿勒坦对他救命之恩与用心照顾。他同情那对母子和其他有着同样遭遇北漠百姓,同时又对远在南方“大铭”隐隐生出剪不断羁绊感与归属感。
难道是原主皮囊并带来故土怀思?还是前世家园在这个平行世界中移情作用?苏彦也说不清楚。
对方把脖子缩回去,嘀咕着好心当做驴肝肺之类。
直挺挺地站立片刻后,赫司向后转头,瞥眼紧闭、沉重殿门,感觉胸腹间那股冰凉光滑触感,至今依然残留在皮肤上-
寝殿大门在身后关闭,苏彦用力拍打着阿勒坦后背,叫道:“放下来,肩头顶到胃,要吐!”
阿勒坦将他放下来。苏彦脚软,坐在厚软彩毡地毯上直喘气。
阿勒坦半跪下来,像只攫食鹰隼俯视被盯上狐狸。但当苏彦抬起脸与他对视时,那双金色眼瞳中兽性部分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是种饱含着期待热情。
看苏彦抿着嘴角不答,阿勒坦忽然有些心惊。他本想再等几天,等苏彦体内残余点伤势与病根痊愈,但此时改变主意,不仅为解毒,更为把对方身心彻底留下。
他把托住苏彦腰身,将之送上自己坐骑,随即也翻身上马,调头往王宫方向驰行。
苏彦有些意外:“回宫?不继续去南边副城看看?”
副城是中原移民聚居地,这下阿勒坦越发觉得他乌尼格就像眷恋故土狐狸样,随时要从他怀中溜走,且再也不会回来。
——他得驯服他,让他再无二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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