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你看见什,竟这般着急?”荆红追问,转头见苏彦面上泪痕斑驳,惊痛地抬指抹,“大人你……你哭?”
“……没哭。”苏彦摇头,有些语无伦次,“不想哭,是眼泪它自己要流出来。那个人,同样短发……不,比更长些,他肯定也看见……想不起来……”
“大人究竟看见谁?”荆红追用掌心轻抚他后背,缓缓输入真气,平复他翻涌心血,“慢慢想,慢慢说,不着急。”
苏彦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着急,就好
不远处苏彦与朱贺霖缘着惊呼声抬眼望过去,只见杆折灯坠,灯油泼洒而出,在地面燃起火苗簇簇,两旁店里伙计连忙打水出来扑灭小火。
苏彦视线越过地狼藉与慌乱行人,正正投入双狭长深邃眼睛里。
那是个身披银貂皮长斗篷中年男子,斗篷连带着风帽。身旁跑过行人衣袖带风,将他风帽向后掀动,露出张清俊端华面容,与头半长不短齐肩发。
苏彦仿佛被扑面而来风霜迷下眼睛,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。他甚至还没有生出任何心酸痛楚、悲伤难过之意,只是空茫茫地望着对方,眼泪便径自流个不停。
那人似乎看到他泪水,不禁向前迈出半步,旋即迅速转身,走入元宵灯火照不亮阑珊处。
扶住他:“好好走着平路,怎脚软呢。是不是之前喝酒,此番酒气上涌?来,靠着小爷……唔,如今小爷个头比你高。过完年小爷还能继续长,而你这个身高嘛……正正合适。”
“闭嘴,小朱同志。”苏彦虚脱似喃喃,“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,是大海重量。”-
耳鬓厮磨,绵声细语。相扶相携,路同行。
这样光景,在许久以前曾属于他,伴随着句深情而郑重承诺:“前路再崎岖,陪你走到底。”
御案之后衣袂交叠,布料间露出半截臂与腿,是重重烈焰下雪色。醉翁椅上,结着梅花络子玉印挂在扶手处来回摇晃,声声慢,步步娇。
苏彦五脏六腑沉重地向深渊中坠去,失声叫道:“等等——”
朱贺霖眼疾手快,把攥住意图拔腿狂奔苏彦胳膊,担心道:“那边起火,先别过去,等扑灭再说。”
苏彦使劲扒开他手未果,急之下高声喝:“阿追,送过去!”
荆红追本在长街另头,听见“灯杆断”“起火”惊呼声,便已搁下手上采买之物,朝这边过来探看究竟。接着听见苏彦呼叫,顾不得惊世骇俗,直接施展轻功疾掠过人群头顶,眨眼而至,从朱贺霖手中卷走自家大人,朝着他手指方向追去。
苏彦追到偏僻幽暗处,哪里还有那个男人身影,恍惚做个迷梦般。
切画面都历历在目。
而句句穿透迷障倾诉,将这些画面如镜片般击碎——
“父皇,清河是人……你会为骄傲,父皇?”
不愧是、朕、亲生儿子、朕可真为你、感到、骄、傲!
“咔嚓”声,直立路边支树形宫灯,手臂粗长灯杆从半人高地方折断。木杆子连带着“树冠”上串串宫灯,斜斜地朝路中倒下去,压塌个卖字画路边摊子,虽未砸到人,也引发路人片惊呼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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