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今日不同往日,学生发愤图强,心想让老师从边塞回来之后,再来考校学业,看学生能否令老师……”他呻吟般吐出最后四个字,“刮目相看。”
苏彦足底陡然发虚,脚踝崴,人失衡往下跌同时,把拽住朱贺霖氅衣,方才稳住身形。
朱贺霖
去他妈“同道”!去他妈“吾辈”!苏十二你不仅弯,你还九曲十八弯,上至天子下至平民你个不放过,就算穿着你这身浪皮子,也打死也不认账!
苏彦深吸口气,挤出个冷漠微笑:“小爷,汤来,趁、热、吃。”
用完夜宵,苏彦还是陪着朱贺霖买齐十二盏花灯。侍卫们把花灯拿去集市外马车安置。朱贺霖打发走不相干,借着并肩而行,把手伸进氅衣内,仿佛很自然地揽住苏彦腰身。
苏彦僵下,下意识想挣开,朱贺霖贴着他耳郭低语:“老师,你还记得那夜是如何教导学生?不记得也无妨,学生可是刻骨铭心呢。学生这就把老师传授口诀背遍,请老师点评对错……‘冲破玉壶开妙窍,潜游金谷觅花心’。”
——苏彦足足愣三秒,反应过来这口诀含义。
是你结账?
苏彦把眉挑,却没立时反驳,看荆红追什用意。果不其然,朱贺霖财大气粗地示意侍卫掏出沓宝钞,并袋沉甸甸金银丢在桌面,问荆红追:“可以买下半条街,够不够?”
荆红追满意地收金银宝钞:“草民替大人谢皇上赏赐。”这是白拿,不打算还。
他拎着剑起身,对苏彦叮嘱声:“有危险事,大人大声喊,再远都能听到。”
天子作陪,侍卫在侧,能有什危险?朱贺霖怒道:“荆红追,忍你很久!宗师又如何,三千火器营枪炮齐发,照样灰飞烟灭!”
草……草草草!他面无表情,片空白脑海里,刷屏般飘过无数个情绪激烈红字。
“老师诲人不倦,还为学生耐心释义,说那妙窍‘可大可小、收放自如’,还说潜游时当‘如蛟龙,如大鲲,重轻深浅,搅海翻波。不可横冲直撞,毫无章法’。”朱贺霖嘴角挂着丝玄妙笑意,“可惜当时学生年纪尚轻、定力尚浅,在此之前从无经验,故而对于老师所教授之学识,吃得还不够深——”
他手指在苏彦腰间蓦然收紧,苏彦如烙烫般抖抖,“不够透——”手指隔着布料,深深陷入腰窝,苏彦长吸口气,觉得自己快要淹死在汹涌羞耻感里。
“不够精益求精。”
“不够历久弥新!”
“哎哟喂,快走吧哥!”苏彦推荆红追把,转头朝龙颜不悦天子笑道,“小爷先用夜宵,完们去买花灯?”
朱贺霖怔住:“你还记得,年年要给母后买宫灯……你忘所有人,竟还记得这件事……”
苏彦也是怔,心道:随口说啊弟弟,元宵节买几盏灯不是常规操作?
朱贺霖憋两日郁火散去大半,面上雨霁天青地泛出晴色。他动情地握住苏彦手:“前年们起挑花灯,没挑完最后盏,你就被父皇传唤走。今年,谁也打扰不们。清河,记住你曾对许诺,‘生世永不相负,生世白首不离’。”
侍卫们听麻,苏彦脸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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