霸州城内,高朔连同几十名故意被抓锦衣卫从地牢里挣脱出来,路杀着零碎乱军,策马直奔枚园。
“阮姑娘,阮姑娘!”他着急地呼唤着,推开扇扇房门。
终于,小楼上某扇房门被推开后,高朔看见倒在地板上阮红蕉。他心惊肉跳,连忙上前扶起对方,用颤抖手指去试她鼻息。
阮红蕉睁开双眼,疲竭地吐口气:“抱歉,高大人,奴家又累又饿,不小心睡过去……”
是晕过去。高朔想紧紧拥抱她,却不敢亵渎,最后说句:“走,送你回京城。”
名锦衣卫忍不住提醒:“王辰乃是作乱匪首,罪大恶极,将之碎尸万段也不为过。苏大人,要不要等皇上回来再拿主意?”
苏晏淡淡道:“这个主,做。回头皇上若是怪罪下来,力承当。去办吧。”
锦衣卫们这才抬王辰尸首,用冲上岸船身木板钉口简易棺材,在土坡上挖个坑埋好,没有立墓碑。
个亲兵很机灵地舀来河水,给苏晏冲洗双手。
“皇……沐将军回来!大获全胜!”有人叫起来。
撬,瞬间迸出满头冷汗,却真声痛也没吭。
刀尖在血肉间搅动片刻,忽然听见“咯”声响。苏晏半撇着脸,也不知是肋骨终于被撬断,还是触碰到那枚箭头,只在心里不是滋味地想:妈这个贼头真彪……可惜,可惜。
“噗”轻微声,被挖出箭头落在泥地上,沾着血,连着肉。王辰长长地吐口气,像经年辗转痴心妄想终于离开自己身体,有种空荡荡迷茫。
苏晏丢刀子,用对方衣服上割破布料去堵那个血窟窿:“你按着,按着这里止血。”
随着血流走,除妄念还有温度。王辰没有理会肩头火药伤、腰间血窟窿,也不再看苏晏眼,而是怔怔地望着远茫深邃夜空。他缓缓闭眼,低声说五个字:
阮红蕉在他搀扶下站起身,忽然脚下崴,袅娜地往他身上倒,娇声道:“奴家气虚脚软,走不动路,有劳高大人亲手护送程。大恩大德,必有报答……”
她将“报答”二字在唇齿间萦绕出令人遐想余味,高朔却正色答:“
苏晏回首,见火把微光中,朱贺霖正骑马飞驰而来,朝他兴奋地挥挥拳头。
“匪首王武逃上孤山,妄图负隅顽抗,最后被乱箭射死,全军覆没……”
说话声在苏晏耳中渐模糊,他望着朱贺霖那张意气飞扬年轻面庞,仿佛面对着浩丽江山上初升轮红日——
“清河!们胜!”他君王飞身下马,笑着拥抱他。
苏晏也微笑起来:“是啊,们胜。”
“要是能重来……”
重来话,会怎样?也许还是会走上这条路,历史总是有着惊人相似性。也许……未来有无限种可能。
为什呢?苏晏仰头望向夜空,老天爷为什只把这个“重来次”珍贵机会给他?
心底无声疑问,得不到老天爷任何回答。也许能回答这个问题人,只有他自己。如果现在还不能交出这份答卷,那就用赚来后半辈子时间,用心思考,仔细作答。
苏晏站起身,垂着沾满血迹双手,沉声道:“王辰已死。你们将他就地收殓归葬,不要损毁尸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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