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算是折中之道,*员们基本没有异议。龙泉仍有些不忿,冷声道:“既然这是内阁决议,就由下官去执行。朱贤现下占住着澄清坊中空置旧豫王府,其麾下人马盘踞周围两个坊,看架势未必肯退。他若不听从,可就怪不得动刀兵!”
龙泉飞身上马,正要率腾骧卫赶往豫王府,忽然见小队骑兵沿着正阳门大街狂飙而来,为首后背插着令旗,是个提塘官。
提塘官在午门前滚鞍下马,认准阁老们朝服,气喘吁吁地冲过来:“军情急报!塘报在后,口信先行!”
杨亭忙道:“你快说!等等,你上前来说,别嚷得里里外外人尽皆知。”
提塘上前几步,在干重臣注视下,压低嗓音说道:“昌平大败!沐将军率领边军精骑不敌北寇,溃败而走,主将不知生死。
只为退敌勤王?”
“另有所图又如何,其他藩王不也带着私军盘桓京畿,就没有各自小算盘?皇上若是坐镇京城,哪里轮得到这些藩王放肆,可要命就是皇上不在!非但不在,还不知能不能回来,也许……今生难再见圣颜……”
杨亭听得心凉,却也知道君主缺位导致人心惶惶,并非他这个拿着纸委托首辅歇斯底里几句话就能稳定。国不可日无君,这句至理名言如今得到验证,臣子们就算有再大忠诚,那也得献予效忠对象,若是没有对象,他们就不得不再给自己立个。
倘若皇上真在与乱军混战中失踪……这个令人胆战心惊念头在杨亭脑中闪而过,他不可遏止地接着想,在这北漠大军兵临城下危急关头,豫王殿下是继位最佳人选。其次是成年后二皇子……唉,眼下二皇子实在太小!太小!
再往后考虑,只剩先帝其他同父异母弟弟,最会领兵辽王已被皇上赐死,卫王信教炼丹好弄玄虚,谷王资质平庸近乎愚钝,宁王素有贤名可惜痨瘵缠身……其他珲王之流是先帝堂弟,血脉上又隔层,论血统还不如亲王世子呢,至少世子都是显祖皇帝亲孙。
如此说来,信王之子朱贤若是人如其名,倒也能成为候选人之。况且他能得宁王这般贤名在外亲王看重,想必再差也差不到哪里……
杨亭骤然收回思绪,摇头道:“目前事态不明,既不能证明调令是苏清河意思,亦不能定论朱贤是否包藏祸心。就算他真是奉命勤王,就这率军入城肯定是不合规矩,引得其他藩王效仿话,不等外敌到来京城就先内乱。”
谢时燕之前质问过杨亭后,就直保持沉默,此刻方才慢吞吞开口:“首辅大人意思是,把朱贤驱逐出去?他若不肯呢,京城守军是否要先与宁王军队打仗?其他藩王会不会加入这场混战?把仅有战力损耗在内乱中,虎视眈眈北漠大军会不会更有可乘之机?”
江春年也憋足力气,道:“如今、今是牵发动、动全身关头,可要想、想清楚再做决、决定……”
杨亭何尝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,心里亦是矛盾之极,左思右想后,咬牙道:“宁王世子倘若真心想守城御敌,至少先率部退到外城。无论如何,藩王军队不得进入内城。等到击退外敌,尘埃落定之后,若还是不见圣驾,再议储君之事不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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