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药丸?是毒药?”
“比毒药更可怕。”
朱贺霖想想,喜忧参半地问:“他什时候毒发身亡?朕可以在诏书里多给他追封几个荣衔,谥号……忠义,如何?”
苏晏狠狠地甩开朱贺霖手,翻身上马,催鞭而去。
朱贺霖正要下令捕杀,苏晏握住他手:“个有勇气赴死之人,不妨给他最后体面。烈火焚身,并不比刀剑戮颈来得痛快,皇上以为呢?”
皇上以为苏阁老只要不红杏出墙,就说什都对。
朱贺霖不吭声,算是默许。
鹤先生转头,向苏晏投去最后瞥,烈焰将他白衣映得片火红,像盛放红莲。
“大劫在遇天地暗,红莲现入真空。”他低声吟诵着谶谣,身影逐渐被升腾怒焰吞没。支延续上百年教派黯然落幕,只留下末代教宗最后声余响,“也无神佛,也无众生,回归真空,自长存……”
教宗自有归处。”
朱贺霖见苏晏怔然坐着不动,连嘴唇都失血色,是心神大乱模样,担心他七情伤复发,又急于知道鹤先生是否真布下玉石俱焚后手,边从怀中掏出从不离身药瓶,将御医所配安魂定心丹塞入苏晏口中,边扬声下令:“拿下他,留活口!”
意思是打伤也无妨,留口气就行,侍卫们得圣意,当即围攻捉拿。鹤先生纵身掠出琴亭,以真气灌注琴身,拨弦反击。
此时奉命去拷问落网教徒余孽那名指挥佥事匆匆赶来,向朱贺霖禀道:“皇上,臣已拷问出多处藏匿黑油、火药密库,口供交叉核对后,确认无误。”
那大量,鹤先生人搬不动,必然需要助手,而件事再怎隐秘行事,只要参与人多,就必然有泄密可能。朱贺霖心下定,朝鹤先生喝道:“都听见?你最后招也失灵,还不束手就擒?”
苏晏脚下个趔趄,被朱贺霖扶住。
朱贺霖关切地问:“还是不舒服?可要再服颗安魂丹?”
苏晏紧握他手,面色沉郁,声音滞涩:“七郎在哪里?要见他……”
朱贺霖满心不是滋味,带着恼意说道:“他在诏狱门口与褚渊打场,之后不知去向。怎,就算他是奉父皇命去投敌,你为他讨封不够,还要上门去贺喜?”
苏晏侧过脸看他,眼中有种绝望平静:“弈者为彻底控制他,逼他服那药丸。七郎骗,他怎能骗。”
鹤先生并未变色,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,手指滚动琴弦,声长音轰鸣将侍卫们震退两步。他问朱贺霖:“余若早在琴亭之下埋设火药,于棋局中引爆,玉石俱焚,你贵为天子又能如何救苏晏性命?”
朱贺霖瞬间惊出身冷汗。苏晏却已恢复神智,脸色仍然苍白,眼里却有决意光。他走下台阶说道:“你舍不得。”
鹤先生失笑:“舍不得你?”
苏晏道:“舍不得那局棋。如今除,还有谁能陪你下这局尽兴棋呢?”
“……你说得对。”鹤先生发出长而无力声叹息,“你冒险舍命与对弈,而也将言出必行。”他收琴,迎刃转身,向着大火越烧越烈地藏寺大门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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