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厮面露为难之色:“苏阁老穿着亵衣来。”
“啪。”杨亭手中书册掉在案几上。他扶额头疼片刻,叹道,“罢,你去引他进来,动静小点。”
小厮应声匆匆去,不多时果然引个只穿白色中单、黑色长裤年轻人过来,可不正是叱咤风云苏晏苏阁老。
杨亭挥退小厮,起
苏晏想想,对荆红追道:“阿追,们绕去偏门。他府上有个竹园子,天热是个散心好去处。”
马车停在竹园外,偏门紧锁,敲几遍也无人应门。苏晏嘀咕:“难道非要翻墙?”
围墙在荆红追眼中如无物,带人进去不过是抬腿事,但苏晏却叫声“等等”,旋即把外衫脱,只穿件白色中单与皂色长裤,对荆红追道:“好,送进去吧。”
荆红追怔住。
苏晏犹豫下,问:“是不是还要再脱件,才能更显诚意?”
太子城会盟之后,大铭与北漠签署罢兵互市协议,河套地区再无北寇滋扰,两国反复争夺几十年云内平川重回大铭版图,苏阁老在朝野声望也因此达到顶峰。
回到京城苏阁老,在朝廷庆功宴中途溜号,乘坐荆红追驾驶马车悄悄来到杨首辅府邸。
杨亭因病请休,缺席今夜宫宴,但苏晏听北镇抚司锦衣卫探子说他其实并没有生病,只是这段时间以来都郁郁寡欢,唉声叹气。
“大人真要上门探望?”荆红追提醒他,“看杨亭对大人态度,只怕连面都托辞不见,到时传到朝臣们耳中,会不会有人以此为笑柄,在背后奚落大人?”
苏晏道:“当然会啊。又不是大铭宝钞,哪能人人都喜欢。今夜若是被杨首辅拒之门外,明日朝堂上就会流出苏某人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笑料。”
荆红追立刻道:“不用!可以,足够!大人什身份,哪能负荆请罪,再说就这点事也不至于。”
“在书——听说用这招特别灵,尤其是阁老用起来,”苏晏饶有兴味地笑笑:“且试试。”
黄昏时分,竹影婆娑雅舍内,杨亭正据案挑灯看书,他在家中穿得随意,也没戴冠帽。
名小厮前来禀报:“老爷,苏阁老造访。”
杨亭愣:“怎不问过就放进来?”又垂目继续看书,“就说身体不适,无法见客,恭敬点送走罢。”
“那大人为何还要去见杨亭?”荆红追很想带着他调头离开。
“为……给他,也给自己个交代吧。”苏晏平静地说道,“知道,如今声望如日中天,区区几句谈资笑料不过是衣摆上尘土,掸掸就掉。但如果不去,与杨亭之间隔阂就更难修复。根扎在指腹里刺,哪怕再细小,总是会令人感到不舒服,说不定在关键时候还会成为那个溃千里之堤蚁穴。”
荆红追想起苏晏“把不好事掐灭在萌芽状态”理论,觉得大人未雨绸缪,也就不再劝他。
“当然,也是因为觉得杨亭这人不错。名义上是师叔,其实也算是朋友,为这点儿误会失去他,太可惜。”苏晏说着,感觉马车停下来,掀帘看,正是杨府正门口。
这会儿刚好有两个京官站在门外,其长随正与守门仆役交谈,似乎想登门拜访,最后被拒绝。府门再次关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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