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飒明心中紧,下意识地移开手,开口时语气像是在哄三岁小孩子:“祁念,是,跟从地上起来好不好?”
祁念白色校服后背上有着几条交错脏棱印,手肘边沾满沙粒和灰尘,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面对顾飒明,哪怕在黄毛离开前刻他还抱有幻想。
在推开最后间教室“嘎吱嘎吱”前门后,毫无例外,里面空无人。顾飒明抿紧嘴角,气喘吁吁地就那站在原地,他手还握在门把上,对十分猖獗地飞扬在眼前灰尘视而不见。
他想着,等会如果让他好好找到祁念,真可以按施泽说那样,把他狠狠揍顿清醒。或者再也不要闲出毛病地管他这个倒霉弟弟,以后上学该骑车骑车,该打球打球。
但人还没找到。
顾飒明咬牙切齿地关上门,下楼梯。在打算离开之前,他最后抱着试试心态,推开被灌木丛遮住大半,最不起眼那间体育用品杂物间门。
“祁念?”喊出口那瞬,他就已经确定地上那个人是谁。
人厌,不讲情面地把顾飒明整个人灼烧炙烤得焦躁又难受。
颗豆大汗珠从他发间顺着脸颊、下颌流入校服衣领内,后背也再次被汗浸湿大片。
可这时他根本无暇给自己降温,顾飒明还是看完花园里最后个角落,哪怕路没停顿,他头脑里常年占据绝对上风理智不甘寂寞地出声。
祁念跟徐砾关系亲近,自然能跟黄毛认识,他跟着走并不是什稀奇得令人难以理解事。
别找,他们怎可能会在这里。
祁念侧躺在地上动不动,只手折在脑袋边,另只手露出稍长短袖外半截胳膊,苍白半边侧脸冲着墙,眼睛半睁着。
顾飒明甚至感觉不到他呼吸,冷清易碎玻璃娃娃像是被人摔碎,失去最后点生气。只剩他个人心脏砰砰跳动声音充斥在这间狭小、充满霉气和灰气屋子里。
开门之前所有想法都被抛之脑后,顾飒明慢慢地走过去蹲下,放轻声音:“祁念。”
他探出手停在半空,生怕真把祁念碰坏般,因为停得太久,以至于都有些不稳。
顾飒明指尖终于碰到他身上棉质衣料,刚想再近步叫他起来,祁念身体因为他触碰开始瑟瑟发抖。祁念将脸转过去,后颈被,bao露出来,他正面朝下埋进胳膊里,发出几不可闻抽泣声,被外头断断续续蝉鸣声掩盖过去。
顾飒明眼前偏偏浮现起早上徐砾把手放在祁念脸上那幕,又平静不下。
也许是亲兄弟之间心灵感应,顾飒明越找越没谱,他以前从来不信这些有没,这次不信也信。
顾飒明站在岔路口,让自己镇定下来,却也不再顾忌其他地喊声:“祁念?”
回应他,只有墙之隔篮球场上传来鼓劲加油声,有规律运球声,躯体相搏碰撞和脚步声。将空旷无人四周衬得更加静谧。
顾飒明揩去额角就要流进眼里汗水,往另边空教室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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