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喜欢她们,那你喜欢谁呢?”祁念问。
顾飒明不知道话题怎就变成这个,他其实完全没有义务回答祁念这种问题,顾飒明绷着下巴,缄口不言,像在思索如何回应,眼里变得与周围暮色同样深沉复杂。
“你是不是谁也不喜欢,”祁念这晚就披上“懂事”外衣说几句话,这会儿无所畏惧地通通倒出来,“觉得不是,你就只喜欢你以前爸爸妈妈还有弟弟,是不是?”
明明就是伤心还说这种死犟话,顾飒明看着他做出勉强表情,才发觉他从来没见过祁念笑,忍不住有点心疼。
也难怪顾飒明开始不能把祁念和那些碎片画面对上号,在他没有参与过这些年里,祁念经历过些什,才会变成今天样子。
“顾飒明。”祁念慢慢转过头,突然轻声叫他。
顾飒明久不出声,回应时嗓音有些哑:“嗯?”
祁念看着他,颈侧瘦削而流畅线条影影绰绰没入衣领里,校服肩线从肩膀上落出截。
他眼神依然执拗:“可以问你些问题吗?”
顾飒明把水从他手里拿过来,扔进手边书包里:“说。”
顾飒明也坐下,把水递给祁念,手里拆着小盒子,从中倒出颗东西,说:“张嘴。”
是颗薄荷糖,祁念张嘴后,被投喂到他嘴里,粘在舌尖上,释放出清凉微甜因子,开始攀附着味蕾蔓延,凉入喉头。
“把水打开,喝口。”顾飒明指挥道。
他看祁念比刚下车那会儿好不少,就知道祁念是晕车。
祁念如同颗棋子,拨下动下,祁念打开水瓶盖,喝口,干燥唇沾上湿润,反着微光。
他倒很轻松似弯嘴角,低声说:“谁说,你说啊?”
祁念不上钩,他们身后是低矮灌木丛,再远点是成片万家灯火,祁念心无旁骛地只看着他,眼睛眨频次很少,然后很慢地说:“没什人喜欢,你知道,你身边人,你同学,朋友,弟弟,很多人,还有妈妈,都不喜欢。”
他没什伤心样子,讲得很平缓,因
祁念含着嘴里小圆片,微微吧唧下嘴,说:“今天那个女生,找你说什?”
如果不是看祁念如此认真神情,顾飒明会以为祁念在顾左右而言他,故意跟他闹着玩。
他抿抿唇,简洁地说道:“她问有没有收到昨天她给东西,然后把情书里内容又从简复述遍。”
祁念从顾飒明脸上看不到丝变化与波澜,光线太暗原因不知道起几分作用,让他看起来薄情又给人些遐想。
也许这就是为什明知结局都是被拒绝,还是有那多人愿意前赴后继地来赌赌。
然后他们之间陷入寂静无声氛围里,好似相对无言般。正前方马路上不断有车呼啸而过,轮胎碾压过地面,车身划破空气,发出明显嚣张气焰也被隔绝在他们之外。
顾飒明感到棘手,这样祁念是他焦虑源头,不哭也不闹,像是充满疏离与防备,比最开始针尖对麦芒都没有好上多少。
顾飒明知道,他要不是个单纯会听话祁念。
他要是和脑海里那个无忧无虑小胖子样祁念。
可好像祁念从始至终都是因为他这个哥哥而伤心难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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