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学后池灿直奔古城里药店,拿钱买好感冒药,回家脚步走得急急忙忙。
感冒不是什大事,可在这个特殊又不特殊节点,李景恪感冒放到池灿眼里变得非同小可。
池灿自己很久都没有再感冒过,家里不剩什药,他掏出最后颗药丸递给李景恪时候,问过要不要去买。
但李景恪本就从不把这些小病小痛当回事,只随意说过两天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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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李景恪轮休在家,没有跟要去上学池灿块儿起来。池灿早上出门前,趁着李景恪睡着,趴在床头摸过李景恪额头,隐隐约约有些热,可他分不清到底是李景恪体温就如此还是在病中发烧。
他们这个新年,并不是因为崭新年来到就彻底脱胎换骨,与从前种种有着多大分别。但似乎因为彼此格外多说过句“新年快乐”,当不愿发生、悲恸难过事情发生时,不用再在暗夜行路幽深里,独自面对虚空久久彷徨。
阿奶撑到这年立夏前夕,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,她最后光阴里在家门前看山看水,看得见点苍山上雪线上移,飞鸟掠过,是万物苏醒明媚季节。
丧葬按白族习俗,老人去世照“白喜事”办,尽管家中亲人子嗣不多,杀猪宰羊宴请宾客不能免。
虽然大部分葬仪流程都是李景恪提前安排好,但李景恪全程只作为非亲属关系吊唁人出现,否则不合规矩,也违背逝者生前遗愿。
许如桔分身乏术,甚至来不及悲痛欲绝地忧思太多,主持大局事还得自己来做。从送终守灵、超度亡灵到出殡安葬那段时间,陆陆续续还来许如桔之前很多学生,也算某种难得慰藉。
临近高考,池灿往常按照和李景恪约法三章,并不带手机去学校,不过这天他悄悄带上。
如果李景恪个人在家真有需要,就可以打电话给他。
为让李景恪知道这件事,他中午午休时非常紧张地将电话拨过去,李景恪接,声音比平常低沉喑哑,知道他擅自拿手机去学校也没说什,只让他在学校好好学习,别想东想西。
池灿最想问最想说话都还堵在嗓子里,电话就被挂。
他希望哥哥不要太难过。不管李景恪相不相信,他会直待在李景恪身旁,和他站在同边,永远也不会离开。
最后还是妥当在村里简单办完。
距离出殡日那天过去已经半月有余,日子终究要步入正轨。
池灿那天跟李景恪起去过灵堂吊唁,感觉人就像缕轻烟,离开时候怎样伸手抓也是抓不住。可是在肉体消亡之前,灵魂隔阂好像更早步,也更叫人无力。因为不是好孩子所以会被拒之门外。因为无所归依所以更变不成个好孩子。然而池灿无法完全贴近李景恪人生,无从得知李景恪全部心情,李景恪高大挺拔而忽然显得消瘦身躯屹立在那里,平静默然,犹如道孤峭山峰。
老天爷好像真不太公平,让有人生来就应有尽有而学不会珍惜,却让有人千辛万苦得到为数不多点,也总是轻易不断地失去。
夏天正携着猛烈阳光到来,池灿已经换上最后个夏季短袖校服,而连冬天都常常穿得不多李景恪,竟然少见患上场感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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