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也是到后来才知道,人生没有结可言,既没有那容易死,也找不到为什被生下来答案。旦与人产生关系就势必带出恩与怨,生死之间也牵连不断。
阿奶下葬后逐渐进入雨季,天黑得不快,但山上乌云压顶。许如桔再对着李景恪这双似乎无波无澜眼睛,竟然已不忍多看。
她叹口气,说道:“跟你认识将近二十年,知道你是什样人……但你和其他人,任何人在起都可以,为什非得是……池灿他不是你弟弟吗?他人生才刚开始,不可能永远只待在这个大山围绕地方,当年他才那小,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事——”
“小桔,”李景恪打断她,声音带着感冒没好喑哑,说道,“你可能误会,和池灿没有在起,也没有像你以为那样要绑他在这里,替别人赎罪。”
“但池灿有权决定他自己想要什,”他无所谓地笑下,“要去哪里,跟谁起,都是他自己事。”
池灿背靠着门呆坐小会儿,趁机抬手摸平头发整理衣服时候也没注意,手肘顶到门上,顿时哐当响,在寂静屋里屋外都尤为突兀,声音大得惊人。
微暗天色下,楼里亮着或白或黄照明灯,四处都有人声响动,噼啪哐啷。
只这声令天井里本就凝滞僵持氛围更雪上加霜。
许如桔知道如今再多说什都没有用,她看着李景恪低敛着眉眼,这多年似乎读懂过,却终究似是而非、无法看清,竟也有些恍惚起来。
大约十八年前,李景恪被池正茂从那家快倒福利院带回风城,收做养子,许如桔便认识他。对从有记忆起就没有父母,待着福利院落魄得只剩几个佛教义工孤儿来说,能被家庭收养无论如何都是件天大好事幸事。如今回头再看,倒是只让人冷冷发笑。
许如桔皱紧眉头没松,却已经不知道该再说些什,又能站在什立场继续反驳。
“下个月就去昆明,这边房子过几天就退,”她最后仍然把这趟过来要说话说,多提句,“下个月池灿也考完试,听说月中池文茂会从北京回来看趟。”
李景恪扯扯嘴角说:“他回不回都个样。”
许如桔说:“你知道就行。”
再打开那张门时候,池灿已经站起来,手上拿着钱
池正茂是心血来潮想要儿子,而原本还没有生育打算陈英则是毫不知情,被迫接受这个突如其来养子。
第二年她生下池灿,早已有自己打算,更没有心情多管池家那些破事。
那年,刚上初中许如桔和李景恪同校不同级,年纪比他大两岁,两人连话也没说过。但那天她又在放学路上撞见同班同学被人堵在路上敲诈勒索,为首就是池家大伯那个张狂跋扈臭名远扬儿子。许如桔也常遭骚扰,心惊胆战地往回走,碰着身躯嶙峋但长得很高李景恪,是时情急才找他。
她不得不承认,那瞬间并没有替李景恪考虑过将要面对后果——李景恪在池家过得不好,冬天也只有两件薄得贴身单衣,黑发下后颈脊骨凸出,沉默而木讷,心中应该有很多怨恨——她对上那双眼睛,莫名笃定李景恪会帮她。
李景恪不全是为帮她,更为给自己个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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