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厚照接过印章,打开后轻轻呵气,又拉过她手,在掌心盖上个印。女孩掌心微粉、纹络清晰,就这印上个鲜红痕迹。
“朱寿之印。”他轻轻念道,露出丝笑,“知道朱寿是谁吗?”
她当然知道。朱寿是他给自己取名字,他用这个名号招摇过市、出征打仗,甚至自封官职,号称“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”。古来帝王,没有自降为臣,他这个做法直为正人君子所不齿,但朱寿这个名字却流传很广,绝大多数讲正德皇帝电视剧里都用它。
朱厚照握着她手,轻轻攥紧,仿佛要将那四个字也攥在掌心,“让你叫朱厚照,但其实点儿也不喜欢那个名字
她这样直白地表露对刘瑾不喜,朱厚照不以为忤,反倒觉得这样坦率很好,“你还在生他气啊?”
“嗯,如果不是他,聂城也不会伤得那惨。”
“所以朕处罚他啊,连掌印太监官位都没,你还觉得不够吗?”
聂城和路知遥是差点没命,刘瑾却只是丢个官位,但在朱厚照看来,这样惩罚已经足够。时年忽然问:“皇上,您很信任刘公公吗?”
朱厚照反问:“朕不该信任他吗?”
子,朱厚照愉快地笑出声。时年目不忍视,这路知遥还能不能行,怎跟个吉祥物似,连刚见面朱厚照都要逗他?
朱厚照还想吓唬苏更,女子却轻轻笑,“皇上谬赞,民女愧不敢当。”
女孩眼波明净、淡静从容,倒是比她那个所谓丈夫沉着许多。朱厚照讶异,真来兴趣,刚想再说什,时年却夹起片牛肉放到他碗里,“吃你肉吧!”
朱厚照眼珠子转,脸乖巧,“好,不说,不说。”
又过会儿,朱厚照起身走到窗边,院子里残雪未消,他望着星子寥落天空,似乎欣赏起景色。时年和聂城对视,他眼中有示意,时年明白,既然朱厚照来,气氛还这好,倒是可以试着做点什。
时年语塞。其实想想也很容易理解,刘瑾从朱厚照几岁起就开始伺候他,衣食住行、无微不至,对个孩子来说,他也许比他父亲还要熟悉。再加上刘瑾熟悉朱厚照性情,知道怎哄着他开心,怎陪他玩。对朱厚照来说,刘瑾既是个知情识趣奴才,更是陪伴他将近二十年、亲人般存在。他信任他很正常。
可时年却觉得沮丧。
她想起藏龙山上,男人策马扬鞭时说话。当时她觉得,他不应该只是像史书上说那样,是个昏庸荒*皇帝。可如今亲眼看见,因为他放纵,刘瑾流混乱朝纲、残害忠良,弄得民不聊生。
朱厚照打量她神情,若有所悟,“那枚印章,你带着吗?”
他说是他私印,时年点点头,从怀里取出来。因为听说这是他心爱之物,她本来想还给他,只是没找到机会。
她想想,也走过去,笑着问:“皇上是个人来吗?”
“两个人,钱宁正在外面挨冻呢。”
哇,钱指挥使居然在外面等着,想到还有别锦衣卫在这种日子还要在这小院外值班,时年阵钦佩,“那刘公公呢?他没有来吗?”
“朕说让他闭门思过,当然不来。”朱厚照道,“怎,你想见他?”
“才不想见他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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