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里
夏天，只要过
那阵闷劲儿，凉风说起就起。
季南晚期恶化速度太快，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秋末枯树杈上最后
片干黄树叶，马上就要掉，只差最后点儿风吹。
而最后那阵风来得太快，那天林漫回家看季南，季南晚饭后拉着她手说不少话，问问她学校里事儿，问问她以后想找个什
样男朋友，还有以后想法跟打算，像是说遗言样。
林在野直在沙发边坐着，默默听着她们说话，季南中间往他身上看好几眼，几次叫他名字，林在野绷着背“哎”声，声音哑哑。但季南也只是叫他声，叫完看着他，红着眼却什话都不说。
许如青
许如青应声，他刚刚直看着林在野，也看见林在野转头时发红眼角，走过他身边，掌心扣着他脖子安抚性地捏把，传递给他阵暖暖温度。
“今天感觉怎样？”林在野又问季南。
“今天没什感觉，”季南说，“先吃饭。”
她头发白半，常年吃药身上直带着病气，手背青筋明显，身上几乎没什肉，只剩下骨骼轮廓。
林在野扶着她坐在椅子上，又转身去厨房盛粥，准备两碟子以前腌小咸菜，转身去洗漱，许如青洗完就站在旁边看着，直等到林在野洗完才起出去。
林在野这段时间太忙，事情太多已经习惯早起，很少睡过头，这晚睡得实在太舒服，没有做乱七八糟梦，中间也没醒过，睁眼太阳透过玻璃窗铺在床沿边。他睡得四仰八叉，腿还搭在许如青身上。
睁开眼那几秒钟，林在野不太想起床，又往许如青身边靠靠。
“醒？”许如青早就醒，林在野动他就感觉到，手指在林在野不长头发上揉把，还是扎手心，痒痒。
“醒，”林在野平躺好，又去摸手机，“现在几点？”
“八点。”许如青说。
季南吃几口就没胃口，放下筷子，看着坐在她对面两个少年，看看这个，又看看那个：“小野，如青，你们……”
两个人同时抬起头，都看向季南，林在野咽粥问：“怎？”
季南只是看着他们沉默，最后摇摇头说：“没事儿，
是想说，你们多吃点儿，煮很多粥。”
林在野总觉得季南是有话要说，但猜不透她想说什，看她没什异样，也就没多想。
昨天夜里下过雨，林在野出门才发现，院子里湿漉漉，空气里青山泥土味被雨淋过之后更重，草叶上还挂着水珠，太阳晒正在慢慢消散，连带着林在野身上温度。
“八点？睡过睡过，这觉睡得太沉，”林在野骨碌爬起来，“得起床做饭。”
季南已经醒，也已经做好早饭，看到他们起从房间出来，招手让他们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饭。
林在野揉揉眼走过去：“你叫声就行。”
“看你们直没声音，就没叫你，”季南煎三个鸡蛋，盛在盘子里，转过身不看林在野，声音往下压着，“以前没怎……给你做过饭。”
季南声音像是被吹裂玻璃，还带着毛边，猛地扎林在野耳朵，听得他心里直酸，不知道该说什，接过季南手里盘子放在桌子上，扭头先让许如青去洗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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