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安安静静,只有他们两个人,隔着张
“爸妈临走前说,让你住两天?”
程幻舟站在他背后,半晌才“嗯”声。
“那就别想着走。”杜尽深说,“乖乖留下来,别逼再把你关起来。”
程幻舟顿顿。
杜尽深话里意思很明白,语气倒还平和,只是与其说是商量,倒不如只是冷静地来告诉程幻舟下他决定。
锁住?
程幻舟心底泛起丝微弱茫然和疑惑。
怎回事?
难道是昨晚伯母出去时候不小心把门锁带上吗?
他不知道杜尽深起没起来,他点都不想接触宿醉杜尽深,但对方似乎是他此刻唯可以求援对象。
若说程省刑罚还有时限,这张标签则直接宣判他无期徒刑。
那是他原罪。
从今往后,他行走世间,也如寄人篱下鼠蚁,人人喊打。
在杜尽深家里,亦是如此。
他曾无比想要个家,却只不过是个随时会被驱赶房客。
食。
豆类不吃,红萝卜只吃切成丝儿状,葱姜蒜辣椒动物内脏概不碰,虾要替他把壳剥好,送到嘴边才勉强吃两个,吃鱼只挑颊边那两块活肉。
程省和薛兰工作忙,时常不见人影,郭姨却相当溺爱他,惯程幻舟身臭毛病。
顿饭折腾下来,郭姨偶尔也无奈笑道:“少爷,你这也不吃,那也不碰,以后可怎活?”
而此时,当着杜家长辈面,年幼程幻舟戳戳米饭,没有出声,没有辩驳。
趁着程幻舟睡着,把人锁在卧室这件事显然就是杜尽深本人干。
程幻舟沉默地立在原地。
成年以后杜尽深很多时候看起来是温和,他大部分时间都如同个稳重负责兄长,但实际上程幻舟比任何人都解他、都明白他骨子里强横和说不二。
楼下餐桌上摆着培根吐司和牛奶,牛奶只有杯,杜尽深不喝,他只是做把买来纸罐打开倒进杯子里这工作。
还有将吐司面包放进烤面包机,锅里培根煎到微焦,放上片金黄色奶酪。
他拍拍门,弄出点惹人注意噪音,仿佛家里无端进只会挠东西野猫。
没过会儿,外面钥匙转动声音响起,杜尽深过来给他开门,却反而拦住他去路,倾身上前。
程幻舟立刻下意识后退步,不敢离对方太近。
杜尽深凝视他片刻,才道:“下来吃早饭吧。”
程幻舟没出声也没应,杜尽深拎着他房门钥匙走,他背过身时候云淡风轻地抛下句。
就像连他亲生父母,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样。
二十二岁程幻舟从杜家卧室醒过来。
窗边天色已经大亮。
他花几秒钟时间将停滞在脑海中不算愉悦回忆清扫出去。
接着他穿戴整齐,洗漱干净,正欲出门时却发现房门打不开,明显是从外面锁住。
从今以往,他发誓会做个不挑食,懂事小孩。
再大点,程幻舟便愈发明白,个人活在世上,总是贴着种种标签。
人以此为名牌,每个人与他人相交,也总是首先看到这张标签。
没有人有耐心来钻研你内里。
从程省被带走那天,他身上标签就被从“程少爷”替换成“罪犯儿子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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