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吃五谷杂粮,便生七情六欲,天子也不能免俗。世间心动,往往不知何起,但最怕念念不忘。
那日桂花香气很浅,但又格外余味悠长,游丝浮絮般盘旋萦绕在心头,久久挥之不去。
久远到某个午后,目光再掠过那册诗经时候,脑海里还是会浮现那双星辰失色眼睛,心头还是会有蜻蜓点水般悸动。
这些感觉并没有因为时光推移而褪去颜色,反而格外鲜活热烈,不经意间就会从心底蹦出来,牵动他神思。
凌烨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那日心动可能并非是浮于心表时惊艳。或许还不能贸然视作喜欢,但至少,这个叫“楚珩”人,有点特殊。
身为大胤九州皇帝,什样公子佳人凌烨都曾见过。少时读诗,直以为“公子只应见画”不过是诗人夸大其词罢。直到石阶下无意间瞥,饶是尊贵如他也才第次知道,那“定非尘土间人”原来字字应景,笔笔珠玑。
但惊艳至多也不过是眼,顷刻即散,美则美矣,人却无神。也不知是不是错觉,分明最是意气风发年纪,那人脸上却没有半分神采,整个人仿佛都沉浸在黯淡阴云里。
直到他走到回廊尽头。
凌烨站在石阶下,看着天光落满他面颊,那双眼睛被暖晖点缀,由暗变亮,星辰让光。
他们目光在半空中交织,他看人眼神格外专注,乌黑瞳仁里映着凌烨影子。而那双眸子落在凌烨眼里,大抵便是——
凌烨攥下手心,轻描淡写道:“出去跪着,两个……”话到嘴边,他又忍不住停顿,末还是改口:“想清楚再来回话。”
楚珩心下黯然,却又知陛下所言应当。他忍不住微微抬眼,见陛下侧脸冷峻,目光越过御案看向窗外,眼角余光也凝在窗棂上。心里顿时怅然若失,他低下头行礼,朝殿外走去。
窗外寒风正是凛冽,天阴沉沉,厚厚云层遮天蔽日地压下来,看不见半点天光,是即将要下雪迹象。
“回来!”凌烨皱着眉,叫住楚珩,却并不看他,只望着御案前厚厚地毯,沉着脸冷声道:“就在这跪。”
楚珩微微怔滞瞬,不知陛下为何突然改主意,只依言走回来,在御案前跪好。
特殊在二十二年来第次,凌烨出于自己私心,而非是身为皇帝需要,想要解和接近
泓秋水,星河失色。
秋风携着桂花清香穿廊而过,切都来得突然,却又是那后知后觉。
凌烨心间微烫,却始终不明所以。后来回去问渠阁,无意间翻《诗经》,心头阵悸动。他咀嚼着“邂逅相遇,适愿兮”八个字,只读遍便觉得荒唐。
或许真有过瞬间心动,但那不过是时惊艳,转瞬即逝,怎至于“适愿兮”?
于是放下书便笑置之。
时光在殿内静静流淌,凌烨隔着御案,终于还是忍不住看向低头跪着楚珩,冷峻眉目不知不觉间变得柔软下来。
对着眼前这个人,他总也狠不下心,愠怒过后,又是无奈,又是舍不得。
到底是怎变成这样呢?
凌烨后来也总问自己,他明知道身为皇帝不该如此,可心底那些渐生渐长情愫,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动摇他底线。
九月廿三,凌烨第次遇见楚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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