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霆万钧是无望,嘉勇侯府从最开始就大错特错,况且徐妃当初如此行事,没有半点为母之心,储君不会施恩徐家,嘉诏徐氏只怕永无腾云再起之日。
说赏非赏,不罚也罚。雷霆雨露皆是君恩,他们阖族只有跪谢份,当年四面楚歌都能从太后齐王合围之中厮杀出来九州之主有多可怕,生杀予夺真真全在龙椅之上他人掌中——
注①太后这几段话是故意,她后来当然知道皇帝不处置徐氏不是不够狠,只是隐忍不发,因为她和齐王直以为胜券
他伏在地上,目光不经意间落到身前那封折子上,上面字迹清晰可见,他记得很清楚,那时他父亲嘉勇侯花四五天才勉强写出这道折子,又徘徊犹豫两三天,壮几回胆才敢递上去。
他当时还说父亲胆小过头,储君已然正位,皇帝难不成还能篡改其血脉出身?为储君生母请谥追封皇贵妃,任谁也挑不出错来。
徐劭记得,那时嘉勇侯还斥他几句,他父亲说……说什来着,徐劭想许久,心里忽然“咯噔”声,脸色瞬间变几变。
是,太子养在皇帝身边,自幼便与嘉诏徐氏不甚亲密,反而与皇帝母族顾氏走得极近。
那时,他隐约从父亲那里得知,当年长姐在宫中心只为家族筹谋,除封妃那日和皇帝有过接触,其余时候直都跟在太后身旁,和皇帝连话都说不上几句。为示好,长姐对储君并不慈爱,甚至还行过不少虐待之能事。
手,是太子羽翼,皇亲国戚。
覆手,是齐王乱党,谋反逆臣。
整个嘉勇侯府,便如身锦衣华服冰上走,脚下冰层若是碎,这满身锦绣便全成落水后催命符!
徐劭伏在地面上,手指按得发白,不住打两个寒战。
敬诚殿里烧地龙,御案前更是点着熏笼,暖烟袅袅,可徐劭却觉得自己置身于万丈冰川。
小孩子心思单纯懵懂,但最是认好坏,早已对徐氏心生抵触。待太子知事,皇帝定然也会告诉这些往事。太子心里旦存芥蒂,日后御极,如何再能信重徐家?
盆雪水兜头浇下,徐劭顿时只觉整个人像是掉进冰窟窿里,折胶堕指,全身发寒。
那日在明正武馆,萧高旻轻蔑不屑眼神,苏朗那句“自以为是算不得什本事”,当时只觉恼怒,今日才知,原来如此。
原来如此!
皇恩浩荡是恕罪,徐家曾是齐王乱党,皇帝不清算,为是正储君之位,并要他们做太子羽翼、做太子马前卒,是以给这唯条活路,嘉诏徐氏没得选,不走就得死。
地面上金砖仿佛透着森寒气息,那寒意顺着手指,沿着双膝直淌进心窝里,冷得他牙齿都忍不住瑟缩颤抖。
他第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,整个嘉诏徐氏都是处在汪洋瀚海之中,太子是他们唯可以触及浮木。
前段时日,清晏跟顾彦时去皇帝母家北境踏雪城,至今还未返回帝都。
他不满周岁时就被皇帝抱去明承殿亲自教养,是阖宫上下眼珠子,近两年皇帝回绝所有选秀纳妃折子,理由便是国本已定,储君尚幼。圣眷隆重至此,来日太子践祚御极,嘉诏或许便是下个飞花踏雪城。
徐劭思及此,微微松口气,感觉膝下有些许温度,不再是那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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