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隰
说到此事,高匪也有些难为情,点点头,迟疑片时,见皇帝不错眼地盯着,只好直言道:“露园那边说,颜相人在大道上直接套麻袋,整条街人都瞧见,缘由尚不清楚,但楚侍墨肯定是被吓得不轻。”
凌烨顿时拧紧眉,心里浮起股烦躁郁意,他往前走两步,又忽然想起什似停下来,思索阵定定心,对高匪吩咐道:“去武英殿,告诉谢初让他到露园看看。”
他轻轻揉揉额角,勉强敛下心中郁气,继续道:“你亲自去,尽量别让武英殿里旁人瞧见。若是碰上别天子近卫打招呼问起来,就说朕派你去找苏朗说鸿胪寺事。”
旁祝庚轻手轻脚地拾起落在地上团龙玉佩,垂首站在皇帝身侧三步,听见这话,立时就明白,楚珩来御前本就是特例,他在帝都根基尚浅,圣眷太过并不是好事,反倒容易惹人忌恨。
陛下废这大周章,不派自己身边人去,却拐弯抹角地叫谢统领去瞧人,还用苏朗掩人耳目,全是为“不为帝喜”。
“病?”
明承殿内,内侍宫女正仔细伺候着皇帝穿戴朝服,凌烨听见高匪禀报,拧着眉倏然转过身来,正往他腰间系玉佩小宫女时不察,手中团龙佩顺势掉在地上。
灵玉虽然未碎,但落地也不是好兆头,众内侍登时变色,小宫女更是慌得手足无措,连躺在地上玉佩也忘捡,白着张脸跪伏在地。
殿内霎时落针可闻。
凌烨瞥眼地上团龙佩,眉头皱得更深,沉声问:“人在露园还是钟平侯府?昨天不是好好吗,怎突然病?”
祝庚正自顾自暗忖,就听皇帝忽然转头对他吩咐道:“你悄悄去将颜相当街劫御前人事透露给御史台,最好赶在今日早朝之前让韩国公知道。钟平侯那里也稍稍知会二。机灵点,别太刻意。”
祝庚连忙应是,犹疑片时低头捧着那团龙玉佩上前。
凌烨扫眼,余光瞥见跪在边上惊慌失措小宫女,他心头烦躁之意不减,却也不欲为着点小事责罚人,只拧眉挥挥袖子叫人起来,索性道:“不戴。”
……
今日初十,正赶上宣政殿有大朝会。
高匪悄悄地给站在边上徒弟祝庚使个眼色,微垂着眼恭声道:“回禀陛下,卯初宫门刚开时候,漓山露园就将告假帖送到武英殿,因着楚侍墨现在御前任职,今日上早值天子近卫便直接禀到靖章宫。”
高匪轻轻抬首觑眼凌烨脸色,见他面沉如水,连忙低下头去继续道:“露园那边说,楚侍墨昨日傍晚出宫后去趟书局,取书才刚出来,就被……”
高匪言及此忽然停顿,有些欲言又止,斟酌下措辞方道:“被颜相府人在长街上给劫,劫方式……咳,极其不斯文,让人受不小惊吓。加之回去又因吹风不慎受寒,来二去,幼时落下病根就被勾起来。估计要等过两日漓山东君到,给楚侍墨梳理经脉后,再叫他仔细调养几日方才能有所起色。这段时日恐怕是当不值,故而今日大早露园便急忙替他请休。”
漓山东君要来帝都事凌启昨日晚间已经向皇帝禀报过,凌烨对此事并不意外,只是——
“颜相当街劫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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