敬王目光随后转向赫兰拓,挑着唇漫不经心地道:“圣子,你让带你人进中州,
赫兰拓感知到镜雪里依然落在自己身上视线,低头瞄眼托盘上浅碧色茶汤,清香四溢,闻着倒是挺好。于是捏起那娘们唧唧浅口白瓷盏,灌半杯,结果到嘴里又是股苦味,多香都没用。
赫兰拓勉强咽下去,这种中原人叫做“茶”东西,简直就跟镜雪里这个女人样,看着倒是漂亮大气,实则心眼儿小成针,听不得别人说她半句不好。总之脸是好脸,心不是好心。
镜雪里见赫兰拓识趣儿,目色稍微缓和些许。
人已到齐,当下分宾主,坐在两旁,寒暄过后便开始说起正事。
“听说圣子想要回谛寰经?那你觉得你有多大把握能说得动你们部族里亲胤派首领,又有多大能耐可以突破北境朔州铁骑防线?”镜雪里话很不客气,话音里带着显而易见讽意。
四日前,中州安繁城。
入夜,敬王妃钟仪筠至南隰使团下榻驿馆拜见恩师镜雪里,敬王凌熠同随行。
当然不是普通拜见,所以来也不只两个人,同敬王起踏进这间花厅,还有名身着王府家将甲胄高大男子。
他摘下头盔,露出张英武豪犷脸,头发卷曲,眉毛既浓且黑,鼻梁高挺眼窝深陷,深褐色眼瞳里流露出隐隐不耐——正是傍晚时分敬王仗着秦方不敢核查敬王府车队,悄然带进来那名异域男子。
“虞疆圣子别来无恙。”
赫兰拓目光微冷,沉下脸没接话。
敬王坐在旁,自顾自品着茶,悠哉悠哉模样,就仿佛没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暗流涌动。
花厅陷入冗长沉默,气氛凝滞在镜雪里话里。入夜北风紧,外头寒风呼啸声音直传到寂静花厅里,仿佛就从耳边掠过。银颂跪坐在镜雪里身后,眼睛飞快地扫过心思各异四个人,不自觉地放轻呼吸。
时间被凛冽朔风吹卷过去,冷凝沉默终于终结在茶盏落下声响里。敬王品完杯香茗,先看向镜雪里:“茶很不错。”
镜雪里矜持颔首,面露微笑。
镜雪里坐在上首,手里侍弄着套茶具。她近来迷上大胤茶道,正在从头研习,眼下已经学个六七分,选茗择水烹茶沏盏,动作行云流水气呵成,倒真有两分修身养性意味。
“大巫这样直说,就不怕有人听去?”赫兰拓瞥眼那壶中咕嘟咕嘟冒着泡热茶,粗黑眉毛皱得挤在起,他实在是不明白这汪苦水到底有什好喝,连带着看低眉煮茶镜雪里也有几分怪异,专门学着制苦水,简直有病。
赫兰拓大胤官话说十分艰涩,夹杂着乌七八糟虞疆口音,镜雪里听两句就觉得耳朵难受。
她掀起眼帘看眼赫兰拓,没忽略赫兰拓鄙夷嫌弃眼神,手上动作依旧不停,不紧不慢地将几盏茶汤盛好,方挑着唇悠悠道:“怕?这里没有隔墙耳朵,只有隔墙死人。”
木勺被她随手扔在案几上,“咚”声响。下瞬,似有若无威压从镜雪里周身迸发而出,悄无声息地蔓延至花厅每个角落。赫兰拓表情微变,陪坐在镜雪里身旁女徒弟银颂端过师父煮好茶,分别捧到几位客人身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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