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里既是恨又是疼,最后却只心酸笑:“当年在洱翡,你跟别人说,们诉樰,是比江南风还要温柔女孩子。”
话音落,穆熙云也不再等,推开木门,北风呼啸着吹进来,生冷风刀割在人脸上,能从面皮直疼到心里去。她扬扬手,那张写着签辞纸碎成抔纸屑,被风胡乱吹散,很快没踪迹。
穆熙云背影踏入风里,冷风拂过她面颊灌进佛堂,金像前烛火明明灭灭,映亮从室内走出片漆黑衣角。
来人将佛豆放在案几上,淡淡道:“她说对,很多年前,就不怎信佛,如今更是没有福分,佛没有渡诉樰,更不会渡,何况早已经不配被佛渡。”
方丈闭上双眼没有
里间佛豆粒粒落在簸箩里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。人说拣佛豆积寿延福,贵在心诚,可是也不知为何,里头拣豆子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念过句佛号。
良久,坐在对面忘归大师回答说:“佛能渡世间苦。”
他声音沙哑,字句说得很用力,尤其最后三个字,艰难又滞涩,仿佛短短句话就说尽谁生。
穆熙云眼眶热,偏过头去忍下眼中泪意,她抖抖手中那张写着签文纸,看见里头是句词——
“无可奈何花落去,似曾相识燕归来。”
叶书离回去露园却没能见到穆熙云。
问齐峯才知道,今日午间他和楚珩走后不久,穆熙云就独自人去宜安寺。
宜安寺是位于帝都城外十里间小寺庙,起初声名不显,后来不知从哪里传言,说先帝惠元皇贵妃曾得寺内忘归大师解签点化,而后才入宫嫁给先帝。
贵妃生宠冠六宫,几乎算是得到先帝所有宠爱,就连元后顾氏与继后钟氏也难能与其相较。
二十多年过去,忘归大师已成宜安寺方丈,惠元皇贵妃却早已香消玉殒,化作青史上不起眼个名字,但宜安寺问签解签盛名声望自那时起便长久不衰。
穆熙云看着那张纸许久没有说话,里间拣佛豆声音不知什时候也已经停,佛堂里片清寂。
良晌,穆熙云低低念两遍:“燕归来,燕归来……”神情语气带着无尽怀念和怅惘。
然而顷刻之间,她忽然又嗤笑出声,拾起案上那杯凉透苦丁茶饮而尽,苦冷水灌进喉咙里,涩得人舌尖发颤。
她站起身,目光仿佛要穿过那道布帘子看向里间拣佛豆人,漠然道:“花落就是落,回不来。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福分被佛渡。”
佛堂外朔风猎猎,没有人回应。
穆熙云面前放着杯大叶苦丁茶,这种茶,苦、涩、平、没有回甘。冬日寒凉,这茶放得久,连香气也淡,成汪苦透冷水。
外头北风凛冽,寺庙后院这间佛堂却也没有燃炭盆,两方简陋清室用布帘子隔开,能听到里间有人在拣佛豆声音。
宜安寺方丈禅坐在穆熙云对面蒲团上,他其实并不老迈,和穆熙云年纪相仿,但双眼却如同无波古井,是心如止水死寂,仿佛早早地就阅尽人世间所有沧桑。
穆熙云从他手中接过签辞,却并不急着看,只开口道:“记得你从前其实并不信佛。”
她语气很淡,像是对方丈说,又似乎是在说给旁人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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