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二,颜懋少时游学天下,后来拜入学圣门下,最终却被韩师亲口怒斥不忠不义,度为人诟病。可尽管如此,韩师也并未将其逐出师门,颜懋虽然经常在朝堂上和师兄韩卓打嘴仗,但对老师向十分敬重,师徒三人在私下里偶尔还能聚在处喝喝茶下下棋,也算是桩怪事。
其三,颜懋当年对岳父家见死不救,漠然旁观云家百二十三口生死离散,夫人云氏最终崩溃z.sha。颜懋虽然占法理,但在道义上难免要被人说句冷酷无情。深明大义是他,六亲不认也是他。
这三件事虽被广为议论,却都难以单独摆到朝堂上攻讦颜懋德行有亏。甚至正是因为他科举出仕、正身明法,在朝中还赢得片支持声音,在主考官角逐中略占优势。
但朝中各党千算万算谁都想不到,今时今日,颜懋竟然会在自己儿子这里栽跟头。
明日早,雪花般折子就会飞往敬诚殿,世家党们明面上参颜云非目无法纪、斗殴伤人、公堂之上犹不悔改大放厥词,实际上是要变着法要给颜懋扣帽子,指摘他家风不正。圣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,连垂髫稚龄
但云非既然已经主动掺和进来,就必然不可能如大理寺卿所愿,让这起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。
如果说嘉勇侯徐遨先前不肯讲和,只是为等圣上亲自申饬,好找回嘉诏徐氏丢面子;但是现在,因为颜云非自首,时常会与世家党站在对立面颜相被牵扯进来,嘉勇侯就更不会善罢甘休——
近来大朝会上,百官争来吵去,核心就是件事——明年恩科主考官位置谁来坐。
纯臣与部分寒门共同举荐韩国公韩卓;世家党们则推出文信侯沈文德作为代表;而颜党领头人颜懋当年正是科举入仕,作为科考途上走得最远人,在朝中亦赢得颜党以及过半数寒门*员支持。
朝中各党推举出这三人,韩卓与颜懋皆是当今学圣韩师亲传弟子,而沈文德则是集贤殿大学士沈良及嫡长子,三者学识都是毋庸置疑,在文采上头也难以分出什高下。历来评选主考官无非就是比两样,除却学识,剩下便是德行。
三方谁也不肯轻易让步,于是在这个节骨眼上,哪怕谁有点点小把柄都将被其他党派无限放大,用来当作攻讦德行有亏武器。
颜懋平日在朝中与各党都有交锋,说句树敌众多也不算太过,但其人能在丞相位上屹立多年而不倒,除却能力,颜懋本身确实没有什让人可以彻底将他拉下马来把柄。
虽然同门师兄韩卓偶尔会骂他几句狼子野心,但无论颜懋采用是何种手段,过激也好消极也罢,个丞相该为天下民生做,他都做。在很多时候,他与皇帝冲突并非源于政见不同,而是君相之间权力角逐。
颜懋此生最让人褒贬不有三件事——
其,他叛出家族,自立门户。颜懋出身宛州著族澹川颜氏,与如今庆国公是兄弟,但生母病逝后,成婚不久颜懋毅然决然将自己名字割出澹川颜氏族谱,从此再不以颜家子弟自居,甚至辞去家族荫封得来官位,独自走上科考道路。在与家族断绝关系这件事上,有人说他不孝不悌,却也有人赞佩他魄力才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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