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相爷多虑。”云非面不改色,看着颜懋眼睛,字句缓声道
正厅内寂静瞬,谁也没有想到颜懋这个做父亲竟能无情至此,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云非,而后者似乎见怪不怪,平静地饮完剩下半杯茶,就仿佛颜懋说人不是他样。
坊间都传颜相与云非虽是父子,但关系却十分恶劣。当年颜懋脱离澹川颜氏,将颜云两姓联姻变成笑话,后来云氏女自戕,颜老太爷将七岁颜云非带回庆国公府,作主开祠堂,将颜云非名字单独列入家谱。
这桩事在各大世家中流传甚广,今日在公堂上亲眼看见,做儿子故意帮父亲政敌说话,做父亲全然不顾儿子安危,五十刑杖都说出口,可见那坊间传言并非空穴来风。
陆勉心中急切,正想将颜懋拉出去说话,云非却忽然站起来:“陆大人,收监前,容与相爷说几句话不为过吧?”
“……”
孩童都知道子不教父之过道理,如今其子失德,必有其父之失。
将这起案子上纲上线,往大闹,然后再借题发挥,翻翻曾经旧账,颜懋又不是个完美无缺圣人,硬整也能给他整出个德行有失——不用太过,只要比不上世家党推举沈文德就够。
徐劭徐世子这顿打没白挨,世家党们正愁找不到攻讦颜懋由头,云非就直接来个以身试法,可谓是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。
而送枕头本人在喝完半盏茶后终于抬眸看向自己父亲,颜相面色冷然,云非也不遑多让,这对父子对峙半晌,最终还是颜懋冷笑声开口:“你可真是有能耐啊,颜云非。”
“不敢当。”云非放下茶盏,淡淡道:“这不都是跟您学吗?您前段时间派人请楚珩去相府不就用这个法子,有学有样,如今也套个麻袋将徐劭打顿,那句话怎说来着?哦,有其父必有其子。”
陆勉腔好心全被当成驴肝肺,被他们父子气得没吭声。
大理寺议事厅外头植着小片青竹,即使时至寒冬腊月,也依旧是郁郁苍苍,北风吹过时候,入耳全是沙沙声。
颜懋负手而立,云非站在他身侧。其实他们父子在眉眼上颇有几分相像,但因为性格迥异,云非平日活泼爱笑,因而很难让人将他们联系到起。
此刻父子二人站在处,血缘联系轻而易举地在面容上彰显出来。
“颜云非,有时候很好奇,到底是谁借给你胆子,凭着那点可有可无血缘,就敢来而再再而三地触霉头。”颜懋眯眯眼睛,沉声说:“放过你次,可你偏偏不长记性,这顿刑杖就当是给你个教训,免得下次看你就直接进天牢。”
颜懋简直要被他气笑,瞧瞧这话说,当着嘉勇侯和钟平侯这两位世家党面,真是送枕头送上瘾。
“行,既然如此,那也没什好商榷。”颜懋压着怒火,目光掠过凌启,转身看向刚刚踏进门来大理寺卿,说道:“那就烦请陆大人依律判处,斗殴伤人者主犯杖三十,法不容情,看他也不用走什八议。”
陆勉脸上笑立时僵瞬,看眼云非,急忙道:“相爷,这还没开始议呢,怎可……”
颜懋打断他话:“三十杖不够,五十杖也行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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